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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启郎沉默不语。
烟雨眼睛通红,伸手去擦泪,假装没听见这话。
秦秋婉抱臂站在门口:“我有点不明白,启郎,你是怎么会想着叫一个外面的女人做娘的?”
谭启郎不回答。
秦秋婉声音加大:“说话啊!”
被母亲吼了,谭启郎随便找了个理由:“一开始是干娘。”
“干娘就干娘,叫什么娘?”秦秋婉冷笑一声:“你是我的儿子,发现你爹和外面的女人不清不楚,你不阻止不说,也不告诉我,甚至还叫她做娘,说你是白眼狼,都是侮辱了它。”
这话挺重,谭启郎木着一张脸:“娘,那是爹的意思,我能不听吗?”
“那你可以告诉我啊!”秦秋婉怒斥:“这个女人做了你多久的干娘了?”
谭启郎:“……”
他从记事起,就知道烟雨是自己母亲。
稍微大一点,直接就住到了郊外,整日和母亲朝夕相处,相比起来,对贺玉娘反而还更生疏些。他长大了之后,知道母亲和父亲之间的事不能外传,才帮瞒着。越是长大越懂事,越明白这些是丁点儿不能外露。
烟雨眼看贺玉娘逼迫儿子,上前一步拦住:“我已经进了门,你还要如何?”
秦秋婉眉眼冷淡:“我只想知道你是何时与谭迁认识并往来的!”
烟雨看着面前的女子,只觉得她高高在上且咄咄逼人。她真心想要在这女人脸上看到悲伤之类的神情,心下一转,道:“郎儿,你走。”
谭启郎有些担忧。
烟雨伸手推他:“我不会有事的,你赶紧忙自己的事情去。”
当院子里只剩下两人时,烟雨缓步踱到石桌旁坐下,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又将手放在膝上,悠闲道:“我和阿迁相识的事说来就话长了。”她纤长的手指一一收起又伸出,来回反复几次。道:“好像已有近二十年。”
她眼神里满是恶意:“认识太久,我也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他和你定亲时,很是对我表了一番忠心。贺玉娘,你才是插入我们中间的那个人,别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原来都这么久了啊!”秦秋婉点点头:“反正我是接受不了男人养外室的,他还一养就这么多年。”
听着这话,烟雨觉得有点怪,忍不住嘲讽:“能不能接受是你的事,反正我们来往多年是事实。”
“事实就是,我忍不了。”秦秋婉扬声吩咐:“丹香,去衙门报官,我要与老爷和离。”
烟雨一怔,眼看丹香跑出了门,她大惊失色:“你疯了?”
正常女子嫁人之后,都不会再和离。
她说出自己和谭迁来往多年,也是想气一下贺玉娘,并没有想逼着她跑去和离。
在她看来,贺玉娘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她已经进了门,贺玉娘也接受了她这个妾室,最多就是找谭迁闹上一场,更可能是自己私底下憋着此事,回头从她这里找补回来。
无论是找谭迁麻烦,还是找她的不自在,最后都会和谭迁渐行渐远,当主母不得夫君尊重,手中的权力被挪走后,也就是一个名头好看而已。
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可贺玉娘做事根本就不按常理,她是养尊处优多年的谭夫人,竟然会跑去和离,当真是疯了!
秦秋婉似笑非笑:“我这个人呢,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了外室。你要是不承认,我还能装作你们俩只是普通友人……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她拂袖转身,裙摆旋出一个决绝的弧度,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给我备马车,去衙门!”
烟雨面色乍青乍白,急忙道:“来人,快把此事告知老爷。”
谭迁每日没有多少事,但因为纳妾耽搁了一天,事情积攒到一起,得尽快处置。所以,他已经去了铺子里。
等他得到消息,紧赶慢赶回来,那边贺玉娘已经到了衙门。
站在公堂上,谭迁只觉得恍如隔世。
贺玉娘她疯了吗?
烟雨都已经进门了,她还是主母,为何非要闹到公堂上?
他上前几步,想要拉住秦秋婉的袖子。
秦秋婉让了一步避开。
谭迁心下着急,也不再强求着非要拉她的手,上前一小步压低声音训斥:“贺玉娘,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事要是传出去,启郎在书院还怎么做人?”
秦秋婉面色冷淡:“错事都是你做的,我为何要为了你做下的错事而委曲求全?”
“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跟我商量一下?”谭迁恨得咬牙切齿:“我给你道歉,怎么样都好,家丑不可外扬,你……”
“不可外扬也扬了。”秦秋婉伸手指了指地上:“这里是公堂,现在想要退,来不及了。”
其实还是来得及的。
如果现在就去找大人赔罪,主动撤了状纸,只说是夫妻闹别扭,大人也不会追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