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侄子计较这些,罗母瞠目结舌:“你又不缺这点……”
“我家银子多,就该接济你吗?”罗淮西打断她的话:“你们住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让你们搬走也不太现实。这样吧,趁着我还未成亲这段日子,你们去外头寻住处。等到礼成,你们一家就搬走。如此,我们大家面上都好看。”
罗母不想搬,但她也找不出拒绝的话,只道:“回头我跟你二叔商量。”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早知道今天侄子会说这些话,她绝对不会主动凑上门。
罗二叔最近这段日子,手头的活计都被人接手,他不想空闲下来,于是就找了个处的管事喝酒拉近关系,也是想找人帮自己说好话,让侄子不再闹别扭。
是的,在他眼里,侄子就是在闹别扭。
罗母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那是一刻也坐不住,立刻就备了马车,出门去街上找人。
这一寻就是半日,把几家罗二叔常去的茶楼和酒楼都找了个遍,却还是一无所获,焦急之余,她去找了,前两天刚和罗二叔喝过酒的管事。
这回挺顺利,她见到的人,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他们竟然去了百花楼?”罗母几乎是尖叫着问。
管事的耳朵被她吼得嗡嗡的,忍不住伸手掏了掏:“是。本来也叫了我的,和我家里母老虎管得严,我也从来不去那样的地方,所以就没去。夫人,我也是看你找得急,才对你说了实话。回头你可千万别说是我暴露的……”
罗母没有听到管事的解释,她满脑子一片空白,失魂落魄的上了马车,一路往百花楼而去。
百花楼位于城内最繁华处,这一整条街都是各种甜腻的香味儿,纱幔飘飘荡荡,旖旎非常。
别说是富贵人家的女眷,就是普通百姓之家的女子,一般都不会往这边来。罗母来过两次,都是之前那些年里偶然得知自家男人跑到这儿来喝花酒,她一怒之下跑来抓人。
事实上,还有好几次她觉着丢脸,没有亲自前来,只派人来请。
百花楼算是这所有花楼中的佼佼者,里面的花魁梦颜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有知情识趣会给人解闷,见上一面都得奉上至少百两银。
罗母来的一路上,心里乱七八糟想了许多,到了百花楼前,她下了马车,一步步走了进去。
门口的人看到这独属于女眷的马车,面色微变。当看到里面下来的罗母时,有人上前打招呼,也有人掉头就往花楼里跑。
对着迎上来满脸笑容的鸨母,她直接问:“我夫君呢?”
鸨母赔着笑:“夫人,罗二爷说了,要是您来,直接带您到三楼去。”
罗母气笑了。
鸨母不敢伸手碰她,只靠近压低声音道:“罗二爷也是身不由己,他都跟我说了,要把那几位爷伺候好。”
罗母满心嘲讽,管事而已,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那狗男人就是借着招待管事自己跑来消遣,夫妻多年,哪怕还没上楼见着人,她你已经猜到了,男人一会儿会说的话。
不外乎就是想哄好管事,一般的酒宴管事不会动心,所以才找来这里之类的话。
三楼上,气氛正愉悦,罗母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有一只清悦的歌声。
“郎情深,妾情深,可无缘,余叹息……”
女子声音一落,一片叫好声。
罗母气得慌,本来想抬脚踹门的她,在听到那几位管事熟悉的声音后,闭了闭眼,到底还是将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事已至此,喝花酒喝也喝了,要是此时进去发怒,这场花酒也就白喝了。
事实上,她就不该找到这里来。
一出现,就会让人扫兴。
罗母深呼吸一口气,看向身边鸨母。
鸨母刚才跑下楼去说罗二爷请夫人上楼,目的就是在此。见她已经接受此事,没有发疯的迹象,这才缓缓推门。
看到门口的罗母,管事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杯子,下意识离身边的女人远了点。
罗二爷身边的梦颜更是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屋中欢愉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罗二爷环顾一圈,飞快起身到了门口,一把将罗母拉出了门。
“你来做甚?”罗二爷伸手一指里面,满脸痛心疾首:“我跟你说过,是来拉拢管事的,我又不是故意来喝花酒。你……”
“我有急事。”罗母早就预料到他会说这些话,倒也不意外,心里却很难受。那些管事身边拥着的都只是一般花娘,他却拘着梦颜,分明就是自己好色!
罗二爷话被打断,看她面色难看,心下已经认定她是来抓自己回去,不耐烦道:“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急事?”
罗母木着一张脸:“刚才我去找淮西,他说让我们赶紧找院子,等他成亲后,就让我们一家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