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动了真怒,所有人都被吓着了,包括贤王在内,没有人敢说话。
胡明真更是被吓得摇摇欲坠。
她一路顺风顺水,到了京城后连中六元,除了贤王府外,所有人都善待于她,哪怕是三皇子,也没有对她发太大的脾气。
“皇上息怒。”
胡明真怕皇上一怒之下把自己拖出去砍了,急忙磕头求饶。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她再辩解,也都是狡辩而已。
那几人的供词上,甚至还把她给药时的情形都描述了出来。并且,其中一张的末尾还表示,那药还剩了一些。
磕头求饶时,她眼神并不老实,一直盯着三皇子,但是他开口帮忙。
三皇子哪儿敢?
他是皇子没错,可皇子多了去。他才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搭上自己的一生。
胡明真见他不开口,恨得睚眦欲裂,一咬牙道:“皇上,微臣做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她知道父亲的冤屈查不出疑点,但到了此刻,也不得不把这事拿出来转移皇上视线。当即,她跪在地上,把当初对着三皇子说的那番话重新说了一遍。末了强调道:“微臣父亲绝对不会偷窃税粮,他是冤枉的。”
听到胡明真提及此事,贤王一脸恍然:“玉齐,当初你还特意问起过这件案子。后来你说要去刑部查……原来你都是为了胡状元吗?”
三皇子是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不认吧,解释不了他突然对税粮一案生出的好奇心。要真的说这是巧合,父皇大概又会生气。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可要是认下……他帮着隐瞒胡明真的女扮男装已经是不该,查出她父亲没有冤屈后还不阻止她,更是不应该。
皇上若有所思:“玉齐,你有查过吗?”
胡明真侧头看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三皇子为了查这件案子,还派了心腹千里迢迢去往遥城,这是一查便知,他就算想捂住,也压根忍不住。
要是说了谎,被戳穿之后,更是罪上加罪。他不想被父皇厌弃,点头道:“有。儿臣不想冤枉了好人,还特意派人去遥城重新查问过此事。”
他吩咐门口候着的随从:“你去书房,将我放在书架第一排左上角的那份卷宗拿过来。”
早在三皇子开口时,胡明真就知道他不愿意帮自己。这会眼看他要拿那份卷宗过来作证,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她自己看过那份卷宗,里面十几份自诉书,找不出丝毫她父亲是被人冤枉的证据。
如果皇上看到那些,翻案之事,绝无可能。
胡明真心下慌乱,急忙道:“事隔多年,那些人不想多事,说的供词和刑部收着的差不多。皇上,但微臣可以对天发誓,微臣的父亲绝对是冤枉的。”
皇上沉声道:“事隔十几年,那些人还能说出和当初供词一样的话,就证明此事属实。胡明真,你对各个解元动手,使出卑鄙手段才在众学子中脱颖而出,你这状元名不符实,朕要收回。你从今往后,不可再自称微臣。”
胡明真:“……”
她不服气:“这状元之位是我考的,也是皇上您亲自钦点的。其余几位举子未能参加会试,与微臣有何关系?”她振振有词:“往年也有举子因病或是因事不能参加会试,难道那些年你选出的状元也不作数?”
“牙尖嘴利。”皇上冷笑道:“那些状元可没有对别的举子动手!毒害有功名的读书人,与戕害官员同罪!科举乃是再神圣不过的事,这是天底下寒门举子难得的公平,你凭一己之力扰乱科举……”他面色沉沉:“胡明真,只凭着这些,朕就可以判你一个秋后问斩!”
胡明真面色大变:“皇上容禀,那些事情与微臣无关!”
“是草民!”皇上强调:“你再说错,朕可要依律治罪了!”
胡明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也跳得飞快,她知道自己这会儿要解释,但太过紧张,她脑中一片空白,压根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上正在盛怒之中,也有些激动。
贤王吩咐人拿来了茶水,亲自倒了一杯茶送上:“皇兄息怒,龙体要紧,别气坏了身子。”
皇上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面色缓和了些,但眼神还是一样严肃。
“草民想做状元,就是想求得您的重视,然后为草民的父亲申冤,求皇上明察!”
竟然是把她做的所有错事都往为父申冤上推,包括女扮男装,包括陷害其余举人。
回皇子府去拿供词的宫人来回都骑马,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拿到了三皇子口中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