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礼跟在父女俩后面,一直没开口。
贤王心里有事,出宫时,终于想起了身侧的未来女婿,嘱咐道:“这事情我会帮你看着,如果她真的陷害了你,我一定会帮你讨公道。恩科将开,还是读书要紧。”
“小生明白。”贺长礼在贤王面前,一直都是个懂规矩又聪慧的晚辈。
贤王很是满意:“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看向秦秋婉:“玉兰,你也跟我回府,别打扰了长礼。”
在当下人眼中,科举是人生一等一的大事。
几人在宫外分别,随着胡明真被押入天牢,关于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也传了出去。
身为女子,背负着父亲的仇怨,寒窗苦读十年,终于到了皇上跟前为父申冤。戏文都不敢这么唱,但她却做到了,实在让人钦佩。
但是,欺骗郡主,勾引三皇子,还试图倒打一耙,桩桩件件都表明她心思深沉,难怪皇上说她人品有瑕,不肯让她入仕。
胡明真此人,着实可怜,也着实可恨。
恩科在即,贤王特意请求皇上在京城内外各处设立助学署,凡是需要帮忙的读书人都可去寻。小到没有盘缠,大到被人陷害,或是如胡明真一般,家中有人含冤,都可去寻求帮助。
此举确实帮了不少人。
因为学子告状,也查出了几桩冤案。不过,别人是真冤,胡明真这个就纯粹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恩科开考,秦秋婉亲自送贺长礼入贡院,出来不久,马车就被路旁的四皇子拦下。
“玉兰,我就知道你会在此。”
秦秋婉探出头:“皇兄找我有事?”
四皇子斜靠在马车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想找你一起去探望一下三皇兄,他一个人被关在府中,大概要闷坏了。”
秦秋婉颇有些无语。
要说四皇子有多担忧三皇子,她反正是不信的。与其说是去探望,还不如说是去看笑话的。
“皇兄,这种时候你怎么还凑上前?”
但凡是储位之争,不想从里捞好处的人都会避得越远越好。他可倒好,自己往里挤。
四皇子满脸不以为然:“我一个闲散皇子,做不了正事,也就只能探望一下三皇兄了。”
言下之意,他反正已经出局,便可万事随心而为。
“玉兰,你就跟我去吧。”他兴致勃勃:“之前你和皇嫂感情挺好,刚好也去探望一下。”
说着,还坐到了车夫旁边:“我们一起去。”
这里去皇子府不远,两刻钟后,马车停在了三皇子府外。
从三皇子被禁足以来,就算是有人拜访,也不敢走正门。门房看到两人,飞快上前迎接。
实在是最近城里的人都认为三皇子完了,连带的他们这些下人日子也不太好过。如今四皇子和玉兰郡主前来,无论他们的目的为何,只要人来了,就能告知外人,三皇子还没有被放弃。
两人在正堂等了小半个时辰,四皇子都不耐烦了,三皇子才姗姗来迟。
头发上满是水汽,应该是刚沐浴过。
四皇子上下打量他:“皇兄这是刚起吗?”
三皇子:“……”还真不是。
他回来越想越烦,这几天都喜欢喝酒,昨日喝到半夜,一觉睡到方才,听说两人上门,他才赶紧跑去洗漱。
一来是不想让自己颓废的模样显露人前。二来,也是想让这两人帮着求求情,让他早日解了这禁足。这么一直被关在府中,他老有种自己会被圈禁一辈子,比四皇弟混得还差的错觉。
“对不住,你们来的时候我刚开始沐浴,泡得久了点。”三皇子很是热情,连声吩咐下人上茶水点心,又问:“今日恩科开考,玉兰妹妹没送一下贺举人么?”
“送了,出来就碰上了我。”四皇子接话:“然后我邀她一起来探望你。皇嫂呢,怎么一直没露面?”
提及此事,三皇子笑容一僵。
他府上侧妃有了身孕,再有三四个月就要临盆,可就在昨天,那位侧妃在园子里摔了一跤,当场落了胎。
本来三皇子还把自己解禁的期望放在了孩子身上,毕竟这是皇室第一个孙辈,到时候洗三满月之类,总不能不办吧?
只要办了,就要宴请朝臣,到时候这禁足自然而然就解了。
可这么一摔,孩子没了,希望也没了。三皇子认为这不是意外,应该是后宅妻妾之间互相陷害,便责怪皇子妃没有照顾好侧妃。
皇子妃不认,两人被关在这府中已经小半个月,解禁之日遥遥无期,夫妻俩对未来一片迷茫,越关越烦躁,脾气都不小,几句话就争执起来。皇子妃生了气,自己回了正房。
也是因为侧妃腹中的孩子没了,三皇子越想越烦,这才借酒浇愁醉到半夜。
贵客临门,皇子妃却始终没出现,由此可见,她气还没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