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大学。
一觉睡到天亮,却仍未睡够的李诗清迷迷糊糊半睁眼,瞄了瞄正在床头看书的文慧:““人世间”昨天你看了个通宵,怎么还没看完?”
文慧头也未抬:“这书有味道,看得慢。”
李诗清把半睁开的眼睛闭上,撇撇嘴:“你要是七老八十了,喜欢这书我能理解,毕竟书里充满了生活气息;或者你是个中年大妈,我也没意见,至少生活阅历够了。
可你一个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看这个,不显得暮气沉沉吗?”文慧安静说:“我马上23。”
听到23,李诗清愣了愣,哎哟一声就嘟囔道:“我老了,我都已经23了,为什么我要比你大4个月?不是你比我大4月?在这个尴尬的月份,显得我比你大了一岁一样。”
文慧会心笑笑:“现在都已经8:27了,你还不起来吗?我饿了。”
李诗清把被子拉上来蒙着头:“不想起,我又不谈恋爱,我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吗要起来呢?”
提到谈恋爱,刚刚才把被子拉上的李诗清眼睛猛地睁开,又把被子掀开一角,探头问:“慧慧,你老实跟我讲,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文慧视线落在书本上,温温婉婉地说:“这两月我差不多天天跟你在一起,你看我跟谁恋爱?”
这话没毛病,自己的发小自己知道,文慧是一个非常喜静的人,同时性子也比较冷,关系不熟的话一般人想跟她多说几句话都难,可就算是这样,李诗清还是觉着有些不对劲?
至于不对劲在哪?
她一时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思绪飘散一会,李诗清冷不丁问:“慧慧,我问问你,你说在现在的社会,有谁会称呼一个人为先生小姐的?
比如喊我李小姐,喊你文小姐?”
文慧没多想:“重要场合或者正式场合吧,不是太熟悉的人打招呼可能会这样。”
李诗清又问:“可要是认识的人呢?而且那个人比我们年纪还大很多呢?”文慧说:“要么是下属,要么是对方有求于你,要么是?”
话到这,文慧忽地顿住了,在现实生活中很少有人会喊她文小姐,但并不是没有,在中大就一直有人这般称呼自己,联想到今早诗清的反常,她心中没来由地紧了一下。
李诗清死死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个细微表情,“是不是想起什么了?”面容平静的文慧不动声色地翻一页,波澜不惊地岔开话题:“有人追求你?”观察良久,没找到任何破绽的李诗清有些泄气,右手撑住下巴说:“追我?追我就算了吧啊,这些年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我看得都头疼。”
抱怨一声,李诗清说起了正事:“昨晚你睡着了,有人来找你,当时是我开的门,我问她是谁?有什么事?
对方说“我找文慧小姐,我是赵”,赵,赵什么来着?我一下忘记了,慧慧你应该知道全名的吧?对方说你认识她。”
说完,李诗清眼珠子转了转,眼神bulgbulg地像雷达一样在文慧身上晃荡。
赵?
是赵蕾吗?文慧心神一下分散了不少,脑海中情不自禁地出现了某个人影。如果昨晚赵蕾来了复旦,那他肯定也在。
想到张宣上门来找自己,许久没有过情绪波动的文慧心口起伏了下。李诗清问:“想起她是谁了?”
文慧说:“你描述下她的样子。”
李诗清道:“短头发,长相一般,鼻子非常挺,身材高大,面部没什么肉,但左眼角有一颗不大的泪痣。”
文慧如实道:“她应该是赵蕾。”
李诗清左手一拍大腿,“唉!对!就是这名字,就是赵蕾,对方突然找上门来把我吓了一跳,想到我们宿舍里住了一个慧慧这样的绝色佳人,我就没敢让
她进来。”
说完,李诗清逼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老实招来,是哪个男生正在追求你?”
文慧瞥她一眼,笑笑没做声。
李诗清爬起来:“这两个月有好几拨男生向我打听你的情况,但得知你的身份后就没了下文,我在想他们应该是有自知之明被你的优秀给吓退了。
他们那些癞蛤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本小姐都懒得多瞧他们几眼,我们家貌比西施的慧慧怎么会看上他们呢?”
文慧只是听着,没接茬。
果然,下一步李诗清继续道:“慧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文慧嗯一声。
李诗清道:“十多年前我还在隔壁村读学前班的时候,过道右边有一个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小小年纪就如同一朵花儿,一看就是个风流胚子。
不过那时候这人比较内向,我们老师连续三天喊他回答问题,他连续三次都不敢做声,把我们老师气得,在班上直骂他是个蠢猪。
不过我知道这小子聪明着呢,每次做算术题比我还快,那时候看他被老师骂的两眼泪汪汪,正吃桔子看戏的我突然同情心泛滥、鬼使神差地就掰了半边桔子给他。”
话到这,李诗清问:“我给他半边桔子,你猜他什么反应?”文慧已经猜到这闺蜜讲得是谁了,所以静静等待下文。
见她不做声,李诗清继续讲:“我那时候可是班长,当我把半边黄橙橙的桔子放他跟前时,这小子眼睛瞪得溜圆,咽了好几下口水,但还是有骨气,没去拿。
我当时就说“班长给你的,你要吃”,这小子没动静。
我见他直直瞧着我,我就换个说话,探身凑到他跟前问他“我好看不?”,果然那小子脸就红了,然后在我的逼视下把桔子吃了。”
文慧会心笑笑:“你那么小的年纪就会问人家“好看不”?”
李诗清说:“我本来是不会的,但我家有个非常臭美的小姑,天天问我妈妈,我这打扮好看不?我这衣服好看不?我这人好看不?我就学会了呀。”
文慧问:“后来呢?”
李诗清举了举右手:“后来?后来我看这小子是全班长得最好看的,又上道,人又好摆弄,我就每天给他带一个桔子,然后他就成了我的跟班了啊。
他人缘好,有两个死党,然后我们四个就成了班上最恶霸的一股势力。”
接着她又摇头叹气:“可惜了,我读完一年级的那个暑假,有人开轿车上我家要接爸爸到沪市来工作。
不然有我镇压着,这小子也不至于后来长歪了啊!现在风流成性,从初中开始就把身边的漂亮女生全部收入了囊中,据说如今女人都4个了,快5个了。”
李诗清把“5个”咬得特别重,然后直勾勾盯着文慧,“说吧,赵蕾是不是那小子的下属?”
文慧装着没听见,继续翻书页。
见她沉默,李诗清脸上骤然生了变化:“我就知道,其实我昨晚就应该想到,身边同龄人里能让你动心的,除了那小王八蛋还能有谁?”
说罢,李诗清爬到她床上一把夺过“人世间”,“这些日子能让你放下钢琴练习看这书的原因,大概就是他写的吧?是不是?”
有些东西虽然撒谎也没用,但文慧没承认,只是道:“这书确实写得好,很有代入感。不信你把心沉下来认真看一遍,就知道我说得没错了。”
听闻,李诗清一时间没反驳,毕竟身边人都说写得好,那肯定有过人之处,可能是自己还没到那个欣赏的层次。
李诗清把手里的书翻了翻,临了盯着封面上的“三月”二字看了许久,最后问:“他很喜欢你对吗?”
文慧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李诗清没就这问题追根究底,又问:“你知道米见这个人吗?”文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