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主动的献吻,令被抢了先的陆筠怔了一怔。
但很快,他就沉溺下去。
手掌扣住她后脑,另一手钳住她腰身,将她抱起,然后倾身挤过去。
她背脊贴靠在车壁,手腕被扣在窗边。
男人身上带着从酒宴上染来的龙涎香味道,叫她觉得有点陌生。
混着酒意的呼吸是滚烫的。
他覆着她的唇,缓慢的捻着,衔着,探过,盘旋,而后越来越急,分不开。
明筝心跳极快,呼吸乱得快要窒息了。他有点粗鲁,身后那车板生硬,她不舒服,却不想把他推开。
她抱住他的脖子,一次次将唇轻启,笨拙的回应着。
不需要说话。不必问答。
黑暗中只听得见他燥而乱的呼吸。
唇齿相依,十指交握。
可回程太短,连一吻都不足完成。
不舍分离,他仍抱着她不放。
她眼眸如浸满了秋水,气喘吁吁地靠在车壁上。
外头传来陆老太君发颤的声音,“筠哥儿?”
他松开她,抬手抚了抚她微乱的头发,深深望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车里一瞬只余下她一个人。
她闭眼抚了抚自己微肿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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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了。
从宫中到府里。
陆筠在上院陪老太君说话。
明筝先回院换了衣裳。
衣领上的珠扣迸掉了,不知滚落到哪儿去。
她在宫里多日,起先是为了侍疾,后来是走不脱。
皇后亲自交代,“太后娘娘身边不能没有嘉远候夫人……”
其实是软禁。
以为有她在手,陆筠才不会带兵围城。
才会乖乖卸去战甲入宫,臣服跪拜。
他本就没有那个心,可他们不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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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花爆裂开,发出微弱的声响。
瑗华用剪刀剪了剪灯芯,里间,明筝刚沐浴过,换了衣裳坐在妆台前,用梳子缓缓梳顺湿淋淋的长发。
瑗姿和小丫头在铺床,赵嬷嬷里里外外忙着,交代厨上进水酒小菜,交代炕桌上摆果子点心。
“奶奶,您在宫里吃了吗?侯爷才来家,多半老太太要多留阵子说说话,您要不先垫垫肚子?眼看都二更天了。”
赵嬷嬷端着只玳瑁果点八角盒过来,明筝摇摇头,“嬷嬷,我没什么胃口。”
她不觉得饿。只是煎熬得厉害。
她想见到陆筠。
只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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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起了淡淡的灰蓝。
寅时初,天就快亮了。燃了一夜的白纱灯笼在梁下摇摇曳曳,发出吱呀呀的响声。
阶前一个淡青色的影子。一步一步踱上石阶。
门前早迎着人。等了半宿,眼底发青,可脸上带着笑,“侯爷……”
打帘子的瑗华才吐出两字,就被陆筠抬指比个手势打断了。
屋里很静。他放缓了步子,染了轻霜的靴底踏在木质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印记。
明筝伏在妆台上,等候太久,终是被多日来心力交瘁的疲累击垮了。赵嬷嬷都不忍唤醒她。
桌上摆着酒菜、果点,分毫没动。已冷透了。
他目光掠过,心内是愧疚的。
他先安抚了长辈们,然后才能来瞧她。
他沐浴过,新换的衣裳熏着她熟悉的浅香。
他立在妆台边望着她的睡颜。
在宫里他就察觉到了,她瘦了。衣裳显得宽大不合身,瘦削得太厉害。
适才马车里拥着她,触到背上嶙峋的蝴蝶骨,本就不盈一握的腰更纤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