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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协议(1 / 2)

李朝歌话音说完,对着身后人挥手,人高马大的府兵立刻上前,排成一列将回廊团团围住。顾裴氏惊慌后退,裴楚月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顾裴氏尖叫:“你要做什么?这里是裴家,你如此放肆,就不怕圣人天后降罪吗?”

今日顾明恪休沐,但裴相和裴纪安都在朝中,此刻并不在府内。裴大夫人听到消息,提着裙子慌忙赶过来。因为跑的太急,裴大夫人险些摔倒。

“盛元公主!”裴大夫人气喘吁吁,她抿了抿鬓边碎发,摆出世家主妇的架势,肃容道,“盛元公主,你这是何意?私动兵械,围困丞相府邸,你是想造反吗?”

“裴大夫人,慎言。”李朝歌淡淡瞥了裴大夫人一眼,说,“他们身上穿着缺胯袍,既无铠甲也无刀剑,哪里来的造反?我只是想邀请顾公子去府中小叙罢了,你们非要逼我,就不要怪我撕破颜面。”

雨水浩荡,仿佛淹没了世间一切声音。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忽然有一个人笑了笑,说:“公主好兴致,连请客都摆出这么大阵仗。不知公主想让我看什么?”

顾明恪含笑看着她,目光从容镇定,游刃有余。能把请客生生摆出造反架势的,也只有她了。

李朝歌哪有什么书画请顾明恪观赏,这不过是她随便捏的借口罢了。顾明恪的目光仿佛已洞悉一切,李朝歌不肯落了下风,她目光湛亮,反将一军道:“顾公子进公主府就知道了。”

“若我不去呢?”

李朝歌活动手腕,低头将袖子扎紧,眸光平静幽敛:“那我就只能动手请了。”

顾裴氏愕然地看着李朝歌,请人为什么要扎紧袖子呢?她这哪里是请,分明是抢!

顾明恪目光扫过李朝歌,看到她身上穿着镇妖司制服,多半是从办案现场赶过来的,披风下的衣服已经湿透,想来在雨中停留了许久。

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她急成这样,连等雨停这片刻的功夫都不敢耽误呢?

顾明恪心中暗暗叹了一声,对焦尾伸出手。焦尾看着公子修长漂亮的手指,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公子的意思。

焦尾颠颠跑到后面,和裴府的家丁要了一柄刀,献宝般放到顾明恪手里。顾明恪正等着东西,忽然感到掌心一重,他垂眸看到掌心的刀,惊讶地抬眉:“你给我刀做什么?”

焦尾正十分自豪,瞧瞧他多聪明,公子仅是一个眼神他就读懂了。突然被顾明恪反问,焦尾噎了一下,险些咬到舌头:“公子你不是要武器吗?”

在顾明恪的视线中,焦尾的声音越来越低。顾明恪忍住,一字一顿、直截了当地说道:“拿伞来。”

焦尾这回真的愣住了。他木头一样取来伞,递到公子手中,亲眼看着公子撑开竹骨,不疾不徐走向阶下。

焦尾感觉他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他愕然看着顾明恪将伞停在李朝歌头上,声音清朗动听:“你想清楚了?”

雨水被伞挡住,李朝歌的世界顿时安稳许多。她伸手拂过下巴,拭去脸上的水,决然道:“当然。”

“好。”顾明恪对此只是微微点头,用十分平平无奇的语调,说,“那就走吧。”

顾明恪说着就往后走,李朝歌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留在原地,顷刻又被雨水浇透。

别说裴家的人,李朝歌这个当事人都接受不了。她本来以为,今日会有一场恶战的。

李朝歌特意算了日子,今日十七,顾明恪休沐。幸好顾明恪休沐,要不然,李朝歌就得做第一个去皇城里抢人的公主了。

李朝歌从未正式和顾明恪动过手,并没有把握可以打赢。但李朝歌已无路可走,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必须放手一博。论真实实力,李朝歌必远远不及顾明恪,但顾明恪必须在众人面前装体弱,这就是李朝歌的机会。李朝歌本打算使出全力,她预想中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制服顾明恪并将他带回公主府,然而李朝歌没想到,顾明恪压根没动手,主动要跟着她走。

他连装样子反抗一下都不曾。顾明恪走出一步,察觉到李朝歌没有跟上来,他将伞举得更高些,为李朝歌挡住头顶的雨丝,自己却暴露在外。

顾明恪垂眸,平静地看着她:“怎么了?”

李朝歌摇摇头,沉着地挥手,示意公主府的士兵撤退:“没事。”

胜利来的太快,她有点懵。

士兵排成一列迅速撤退,和来时一样,飘如惊雷迅如游龙。裴家的人已经看呆了,裴大夫人和定国公府夫人紧紧皱着眉,拿不准李朝歌葫芦里卖什么药。

更拿不准顾明恪脑子里在想什么。

顾裴氏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她不顾雨水,飞快走下台阶,厉声喝问:“顾明恪,你在做什么?”

士兵已经收到李朝歌身后,李朝歌弹了弹衣袖上的水,不慌不忙地环臂等着。顾明恪手中的伞依然大半遮在李朝歌身上,他回视着顾裴氏,目光坦然而从容:“公主盛情,却之不恭。我去盛元公主府欣赏字画,母亲不必等我了。”

“你!”顾裴氏气得倒仰,李朝歌成日舞刀弄枪,鬼信她府里有字画。李朝歌分明是借机抢人,等顾明恪进了公主府,哪还出得来?

何况,就算退一万步,李朝歌真的邀请顾明恪去府中赏字,但她带着这么多士兵不请自来,哪有丝毫尊重裴家的意思?顾明恪如果真的被李朝歌“请”走,日后他们有什么面目见东都众府?

当街强抢民女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李朝歌更好,直接闯到别人家里抢人。顾裴氏一辈子爱脸如命,若是她的儿子被公主绑走,远比杀了她还难受。

顾裴氏站在台阶上,侍女们怕顾裴氏淋了雨,连忙踮着脚给顾裴氏撑伞。顾裴氏脸色铁青,语气中已经带了呵斥的意思:“顾明恪,盛元公主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你是广源顾氏之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顾家的颜面。你父亲一辈子积攒的清名,可容不得你败坏。”

李朝歌一听这话生气了,她冷着脸,正要反驳,被顾明恪压住。顾明恪平静注视着顾裴氏,说:“祖父和父亲的名声来源于他们的才学,而非姓氏。我自食其力,遵纪守法,从未做任何律法不容之事。若跟随公主做客便是有辱门楣,那这门楣,不要也罢。”

顾裴氏气得都要晕倒了,而顾明恪却不欲再说,他当着裴家众人的面转身,示意李朝歌可以走了。李朝歌凉凉瞥了那些人一眼,朗声道:“我们走。”

李朝歌来的时候像一阵风,走的时候同样如暴风雨过境,一路横冲直撞出门。焦尾左右看了看,从侍女手中抢来一把伞,尴尬地对顾裴氏笑了笑,就赶紧上前追顾明恪了。

裴府外停着一辆马车,公主府的长史左思右想不对劲,就派了辆马车来裴家。李朝歌出门看到马车,没有拒绝,直接提起衣摆上车。

顾明恪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收了伞,紧随而上。

李朝歌的披风已经没什么防水效果了,她解开披风,随手扔在车厢里。李朝歌默默拧衣服上的水,顾明恪施施然坐在对面,车厢里没有其他人,他也不再藏拙,手指光芒一闪,就凝出一方干净的帕子。

顾明恪递给李朝歌,李朝歌看了看,接过帕子,用力擦自己头发上的水。顾明恪拂了拂衣袖,悠然问:“说吧,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发疯,跑到裴家来抢人?

李朝歌知道瞒不过他,事实上,顾明恪愿意配合她,李朝歌已经很感激了。她的实力远不及顾明恪,如果顾明恪执意不肯,李朝歌还真带不走他。

李朝歌将毛巾包在头发上,用力拧住发尾,说:“没什么。吐蕃人想要和亲,有人提议了我。我不敢大意,只能铤而走险。”

顾明恪听过和亲之事,但是,宫里竟真的同意了?顾明恪不由敛眉,问:“是谁提议的?”

李朝歌低头拧头发,语气轻飘飘的:“太子。”

顾明恪瞳孔微微放大,一下子没说出话来。他想过很多人,唯独没想到,竟然是太子。

顾明恪沉默。李朝歌看起来倒很想得开,说:“总是有这一天的。把我送走对太子有利无弊,他能这么快下定决心,也算不负皇帝和天后多年来言传身教。这本就是李家内部的斗争,现在却无端扯你进来,抱歉。”

李朝歌知道自己这样做无耻至极,如果有人为了自己避难就强行诬赖她的名声,李朝歌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但凡有其他选择,李朝歌都不会牵扯无辜之人。

可是,事情紧急,李朝歌根本没有时间布局,只能靠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她不想去和亲,但是宫里只剩她没有夫家,一旦放在台面上谈判,李朝歌根本无从还手。她只好剑走偏锋,给自己营造一个痴恋某人乃至不惜霸王强上弓的形象,先行一步把自己名声毁掉。

这种事对女子的名声是毁灭性的,即便是公主也难以幸免。大唐公主地位虽高,但这终究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一个公主私底下养男宠就已经很离经叛道了,竟然还敢公然抢男人,怕不是要被天下文人骂死。

而李朝歌偏偏要将此事闹大,最好闹得全城皆知,这样一来,她就不能去和亲了。李朝歌拧干发尖上的水,随手揩了下下颌,抬眸对顾明恪说:“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李朝歌睫毛上还沾着水珠,她的眼睛如星空一般,清净透亮,一览无余,注视她的眼睛时,都能看到自身的倒影。顾明恪静静望着李朝歌,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李朝歌突然有些紧张,她手指收紧,将帕子捏出歪歪扭扭的细褶。但表面上她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用极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今日那个女子,应当是你母亲安排给你相看的吧?我需要一桩婚姻掩护,正好你们家也在催你,不如我们两人凑活一下,结为夫妻。你放心,只是假成婚,婚后各过各的,我不会干涉你,你也不要管我,一切和未婚无异。如果将来你遇到心仪的女子,等三年后,我们便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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