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尸横遍野的荒原上,一个戴着斗笠,布衣草鞋的僧人双手合十,满脸悲悯。
此人并不是天竺僧人,而是汉人,从前在乡下主要靠帮人操持葬礼为生,属于是孔老夫子的同行,只不过有天一个大和尚在他家借宿,二人倾盖如故相谈甚欢,抵足而眠一夜之后,他便改名弘法,立誓普度众生,传法天下……
因此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在西海郡南边的高原之上。
弘法,同样是前往羌人所在的青藏高原传教的一员。
相比于汉人的实用主义,还是这些生活在苦寒之地的蛮夷好哄骗,嗯,是更加虔诚……
而这一点,僧人们已经在东胡和匈奴印证过了,尤其是那里的萨满巫师根本不是天竺僧人的对手,基本上三言两语间就会被天竺和尚挤兑的说不出话,让普通牧民见到之后,越发觉得自己从前被骗了。
毕竟佛教素来讲究辩经,嘴皮子上的功夫六的一批……
因此别说是原始的萨满教了,就算是有道德经、南华经以及一大票智者加持下的道教,面对着佛教的咄咄逼人都只能是暂避其锋,只有等到儒家士人看不下去了,合孔孟老庄之力,才勉强和佛教的秃驴打个平手……
于是,所有见过辩经的牧民忙不迭的改换门庭,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从浅信徒,转变为了虔信徒。
今生之苦,是因为前世之孽。
而要摆脱这种苦厄,需要礼敬三宝。
佛、法、僧。
这三者,获得最大实惠的是僧,但最重要的,是佛。
比如未来佛转世的刘盈……
这半年多来,和尚们在东胡和匈奴的传教大获成功,接连有数百个庙宇同时开工,让刘盈半夜睡觉的时候都会笑醒……
毕竟他收十一税来着……
只是福兮祸所依,刘盈有时候在想,他这个未来佛可以压制佛教,但若是将来,又该如何是好?
不过他后来想了想,他还有另外一个法宝。
法家。
法家素来主张通过威权让所有人臣服于皇权之下,如果有谁不愿臣服,那就杀之!
所以灭佛之事时有发生。
也因此,郅都对于弘法此刻的卖力传教表示不屑一顾。
论起教化万民,和尚们哪里比得过法家酷吏?
于是在郅都主持的平叛之中,主要以物理教化为主。
简单来说,就是杀!
毕竟在法家看来,反贼,都该死!
虽然他这段时间的调查了很多,却并没有找到当日偷窃铁轨,击伤临羌县郡兵的究竟是羌人的哪个部族……
但这不重要。
当汉军铁骑滚滚而来的时候,掉头就跑的羌人必然是心虚了,因此需要追上去杀掉,奋起反抗的就是实锤的反贼,因此也需要一个不留的杀掉,至于那些停在原地不动,傻乎乎和汉军骑兵打招呼的羌人,是训练有素的反贼,自然也需要杀个干干净净!
所以,这就导致了北路军的进剿杀戮极多,远不如纪信那边的平和。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地理环境的因素,毕竟这里海拔不高,水草还算丰美。
而且这种杀戮,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今已经是八月下旬,距离刘盈西巡只有一个月稍多几天的时间!
因此对于郅都而言,他没有时间去详加甄别了。
好在他这里有一万精锐的北地骑士,再有四五千西域都护府的甲骑和西海郡的骑兵,这就给了他分兵百路,如张开一张巨网般将所有出现在西海郡之南的羌人部族一扫而空的可能!
杀光一切敢于反抗的战士和头领,掠夺一切能带走的财富,烧掉他们的营地,将抓到的奴隶、女人、孩子作为战利品,分给所有参战的士兵!
残酷,但这就是族群之间的竞争。
毕竟这里的海拔并不算高,从中原迁徙而来的汉人只要有足够的生活物资,就足以在这里扎根,操持一份家业。
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自然而然的,犁庭扫穴,斩草除根就很有必要了。
至于蜀郡方向,则需要怀柔。
那里的海拔太高,并不适合普通汉人居住,而羌人,尤其是羌人女人祖祖辈辈生于斯长于斯,她们的身体已经适应了当地的环境,因此可以做到繁衍生息,世世不绝。
而汉人女人则不同,高海拔导致的缺氧,会让她们频繁流产。
因此,大棒之后,再给点胡萝卜就很有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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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场秋雨过后,关中的燥热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秋风秋雨愁shā • rén的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