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觉得霁仰变了。
“仰仰姐,你已经忘记我们以前的时光了吗？”顾月瞪着泪眼朦胧的双眼，想从霁仰那里得到一个答案，“我们三个人相互扶持的日子,你都忘光了吗？”
霁仰刚被接回来时,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在乎她。顾月一点点打开霁仰的心锁，关心她,呵护她,让霁仰把顾家当自己家,让霁仰把她当最亲的妹妹。多年以后,在霁仰心中,顾家才是自己的家,她可以为了顾月这个亲妹妹做任何的事。
当初提出挖肾时，霁仰几乎没有思索，就同意了，“好,如果月月你需要,我随时可以做手术。”
顾月感受到了操纵人的快乐。霁仰是她的,完完全全属于她。
但是,这种操纵却被中断了。
霁仰高高在上的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死人,“你头发长得挺快的啊，是想再失去一次吗？”
顾月本来哀怨的表情一顿,动作僵硬,“……霁仰，你在说什么呢。”
“哦，原来是假发,”霁仰轻笑，“我就说真发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快。”
正值下课，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顾月特意挑这个时间出现在学校，本来是为了用人流量来逼迫霁仰乖乖听话，谁知道现在是自食其果。
“顾月头上竟然是假发吗？”
“什么情况才需要假发？是光头吗！”
“顾月竟然剃了光头，我的天！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实不相瞒，我想看她光头的样子。”
“+10086，我也想。”
顾月被周围的窃窃私语羞得满脸通红，她的头发根本长不出来，还是个秃子！她专门花重金去外国定制的假发，却被霁仰一眼看穿！
“霁仰，我们不说这个了，”顾月连忙转移话题，“你，你最近好吗？顾哥最近为了解决生意的麻烦，明天加班得很晚，没空陪我吃饭，甚至还有好几天夜不归宿，我好担心他。我听说你和于家的于荣关系很好，你能和于荣说一声，让他不要针对顾家吗？”
“针对顾家？”霁仰重复了一遍，“看来于荣很懂事嘛，有些事情不需要我说，他也知道怎么做。”
“霁仰！你是因为恨我们吗？就因为你的小性子，所以让于荣来报复吗？”顾月一脸失望，“霁仰，你怎么能这样？顾家不是你家吗？你已经忘记顾家对你的照顾了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于家疯了似的针对，顾家这几天的顾家跳水下跌，哥哥忙得黑眼圈都出来了！霁仰，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霁仰淡淡一笑，“那行，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给于荣打个电话。”
顾月一阵欢喜，果然，霁仰就算再怎么狠心，本质还是没变，她受不了别人对她的指控，“对，仰仰姐，你干得很好，就是这样……”
电话接通，对面是于荣舔狗的语气，“大师！是你吗？我的天！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有幸接到大师的电话！大师，你说，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我立刻就来！”
顾月不屑，这于荣也不过如此，瞅瞅这说的什么话。等到霁仰开口对于荣提要求，于荣肯定对霁仰很失望，这么一来，她不仅能解决于家疯狂针对的事情，还能让霁仰失去于家的力量。
“于荣，我听说你最近在针对顾家？”
于荣诚惶诚恐，“是的，大师。顾家太可恶了，竟然想算计您，我实在是忍不住去报复。您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是觉得这事不对吗？”
在顾月殷切的眼神中，霁仰一字一句说，“是的，我觉得太慢了，太温和了。”
“霁仰！！”
另一边，于荣非常兴奋，“是的，大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会再留手了！”
本来因为霁仰和顾家的诸多暧昧传闻，于荣一直不敢下狠手。但是，这会既然是霁仰亲手打的电话，那他也不用顾忌什么……
电话挂断，顾月疯了般朝霁仰咆哮，“霁仰！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让于家继续针对顾家？你马上打电话给于荣，那他立刻停止攻击顾家！”
霁仰没有说话，反而在细细的打量顾月的脸色。
“你真的太烦了，”霁仰说，“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来打扰我做作业的时光呢？”
霁仰想想自己一背包的作业，待会儿放学还得去给仰天的产品“开光”，就觉得人生无望。做人，真的太累了。
既然她做人都这么累，那别人也不能停下啊。
“你的肾脏没问题吧，”霁仰冷不丁来一句，却让顾月整个人差点从轮椅上跳起来。
“霁仰！你在说什么！这话一点都不好笑！”顾月强撑着笑意，扶着轮椅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如果不想和于家提，我也不会逼你的。”
“对了，我把顾哥的睡衣带过来了，你不是想要吗？”顾月还真拿了一个袋子出来，她还迫不及待地从袋子里把深蓝色的睡衣睡裤拿出来，“还没有洗的，我没有让顾哥知道，偷偷拿出来的。”
旁边一直在偷听的同学瞪大眼睛，“天呐，没有洗过的睡衣？！咿……”
“看来霁仰是真的喜欢顾家顾朗啊！我还听说她甘愿当顾朗的备胎哎……”
“那这么说，她为了顾朗愿意给顾月挖肾也是真的了？天呐，太痴情了吧。”
面对这种侮辱，霁仰神色丝毫不变。她俯下身子，直视顾月的双眼，“来，对我说实话，你拿顾朗的睡衣是为了什么？”
顾月的双眼陷入了迷茫，她好像被切割成两个人，真正的自己显露出来，虚伪的自己被锁在皮囊下，“我偷偷拿顾哥的睡衣，是因为我喜欢顾哥啊。晚上没有顾哥的睡衣在旁边，闻不到他的味道，我根本睡不着觉。除了睡衣，我还有顾哥的西装、衬衫……还有内裤。我每次都是偷偷拿，顾哥记不住自己有多少件衣服，一直没发现呢。”
说罢，她竟然碰着顾朗的衣服痴痴笑，甚至把脸埋在顾朗的衣服，深深吸了一口，“对，就是这个味道……”
旁边偷听的同学简直是目瞪口呆，今天算是把大戏都看完了！原本以为是霁仰痴恋顾家顾朗，爱得深沉而偷睡衣，谁知道现在看来明明就是顾月监守自盗啊！还有内衣，还要明天抱着睡觉……艹，这么样和变态有什么分别？！
“今天晚上论坛的标题我已经想好了——惊！顾家养兄妹竟然……”
“不，你这个标题还不够简单明了。明明就应该是——爆！顾家妹妹偷自己哥哥的内衣竟是因为晚上无法入眠？”
“艹！我还真的没有听说顾家的养女喜欢她哥哥？怪不得这两人年纪都这么大了，还一直黏在一起，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消息简直是太劲爆了，直接在这个安静的校园嫌弃惊天骇浪，一群人连忙发微信的发微信，发帖子的发帖子，打电话的打电话，兴奋表示一定要让大家都知道这个重口味的新闻！
“喂，妈，你知道顾家的顾月吗？你少来说他们家兄妹和睦了，这哪里是和睦啊！这分明就是滚到一张床上去，能不和睦吗？”
顾月回过神来，就听到了这些话语，小脸瞬间煞白。
不，她竟然把自己内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不不不，她不能让顾朗知道。一旦顾朗知道，顾朗肯定会把她送走的！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没有顾朗，她会疯的！
“是你！霁仰，是你的手段对吗？”顾月恶狠狠地瞪着霁仰，“霁仰！肯定是你下的邪术，明明是你喜欢顾哥，我对顾哥绝对没有任何的爱情，我可以发誓！”
霁仰竟然蹲下来，微笑着看她，“你觉得这就是你受到的最重的惩罚吗？仅仅只是身败名裂？被赶离顾朗身边？不，这还远远不够。”
“你，你在说什么？”顾月感到了莫大的恐惧，她甚至不断流冷汗，全身恐惧的发抖，“霁仰，不要说了！我可以原谅你刚刚的行为，你不要再说了！”
霁仰闷闷地笑起来，凑到她耳边说，“你不用再嘴硬了，你的肾脏根本没有问题，对吧？”
那一瞬间，顾月的瞳孔紧缩如针尖，呼吸急促，冷汗如瀑，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知道了！她竟然知道？不，不可能，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真相的！顾朗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霁仰！你在说假话！”顾月甚至够不得自己娇弱的人设，歇斯底里尖叫，“闭嘴！你给我闭嘴！”
霁仰却好脾气地笑笑，“你最害怕的不就是有人揭穿这个真相吗？一旦被揭穿，你再也不能以肾脏不好的理由为所作为了吧？也不可能得到顾朗的宠爱了吧？所以，不如让我帮你把这个事情变为真实吧。”
顾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身上的鸡皮疙瘩应激性地齐齐竖起，她操纵着轮椅连连后退，“不，不，你滚开！保镖！快，把她给丢开！”
然而，没有人听到她的呼唤。
在霁仰说完话的一瞬间，她们这片空间仿佛与全世界都割裂开来。从顾月的视角往外看，所有人都停滞了，同学们还带着看笑话的眼神，保镖们也保持向顾朗紧急汇报的姿势，只有她面前的霁仰是鲜活的！
“不要害怕，我会很快的。我对女孩子，一向很温柔。”
顾月害怕极了，不断想摇头拒绝，但是她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霁仰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滚开！不，不要靠近我，’顾月声嘶力竭地无声尖叫，“霁仰！我错了！原谅我吧！我错了！”
霁仰神色淡定地直接把手穿进她的腹部，似乎在细细搜索，“哦，在这里是吧？是个很漂亮健康的肾脏呢。”
说罢，她单手一搅。
顾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仿佛整个人被撕裂了一样，她疼得思维都模糊，眼前一切都是模糊绝望的。
“救……救命……”
“痛！好痛啊啊啊啊啊啊！救我！”
顾月痛得从轮椅上滚下来，死死抱住自己的肾脏位置，拼命翻滚试图缓解疼痛，但是毫无作用。
世界又回复正常。
她耳边是周围人惊慌失措的叫声，“不好了！小姐的肾脏不好了！赶紧叫车！叫人！”
“快快！救护车呢！联系医生，赶紧抢救。”
不，不要……顾月涕泗横流，不能叫医生，她没病啊，她一直都没病啊。她是装的，她是正常人！她不能进手术室！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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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顾月的肾脏进一步衰竭了？！废物！一群废物！我不是让你们看好她的吗？为什么她还能跑出去？”顾朗气急败坏地把桌上的文件全砸了，声嘶力竭地怒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医院啊！”
“她不愿意去医院？她不愿意去医院你就不送了？！你脑子是用来装饰的吗？赶紧联系庄医生，必要时立刻进行手术！”
旁边的秘书还在焦急地汇报，“顾总，于氏集团那边来势汹汹，班家、原家不知为何也向我们施压！顾总，再没有有效点措施，顾氏集团真的撑不下去了！”
顾朗焦头烂额，这几天于氏集团疯狗的围剿让他烦不胜烦，班家、原家那两个老狐狸的从中插一脚，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顾氏根本不可能在这三家的联手下撑下去！
更要命的是，顾月竟然在这时犯病了！月月一向柔弱，如果没有他在她身边，她一定撑不下的！
秘书看到顾总歉意的脸色，大惊失色，“顾总！不！顾总，我们离不开你啊！我们再不表态，国际珠宝展览可能就要重新考虑承办单位了！顾总，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了。”
“杨秘，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是顾氏集团还有你们，顾月只有我一个哥哥啊！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顾朗拿着外套就冲出去，“杨秘，我相信你也是能理解的。”
杨秘：“……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