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抱她抱的紧紧的。
罢了,这会儿还吊在峭壁上,他的小徒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说他不行,他也认了。
可小姑娘勾着他脖子又来了一句,“您腰那么细,别被绳索给勒坏了。”
若是能腾出手,皇帝一定会敲一敲她的脑袋,可惜目下看她哪儿哪儿都好,听了也只是宠溺一笑。
向上拽的速度很平缓,皇帝抱着她,手臂上的份量轻盈,可心里却像抱着万顷河山。
“……你走没多会儿,朕就来追你了。”他垂目看她,只觉得她怎样都可爱,“眼下你太惹眼,不带护卫怎敢出门?”
绳索忽的晃动一下,骇的星落一头埋进了陛下的脖颈。
“修道之人看惯生死,可徒儿还是怕——”她心有余悸,在他的脖颈吐气轻轻,“您不怕吗?就这么毅然决然地跳下来了?”
皇帝这会儿腰间,被绳勒的确实有些疼了,他摇摇头,说不怕。
“你往下看一眼。”
星落哪里敢?犹犹豫豫地,好一会儿从陛下的怀里偷出一只眼睛向下瞧。
只见万丈峡谷的半空中,张开了一张网,四角皆有铁杵扎进了岩壁里,另有数几十人身着劲装匍匐在山壁之上,随时候命。
星落这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陛下的怀里仰起了头。
“原来您是有了万全的准备,才敢跳下来救我呀?”
皇帝一阵懊恼,他跳下来那一刻千钧一发,在身边护卫跃下去的同时,他也拽了绳索不假思索跃下来——那时候可没想那么多。
他不擅分辨,听小徒弟这般说,只是一笑。
“朕自幼读兵书,的确奉行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他下巴有些痒,旋即在她的额头蹭了一蹭,“只是遇上了你,什么兵法计谋都成了空,全乱了章法。”
星落有样学样,也把自己的额头在陛下的脖间也蹭了一蹭。
“说白了,您就是对我上了头。”她在他的脖间趴着,气息轻柔,“等哪一日下了头,说不得您就觉得徒儿讨人嫌了。”
像是预知到了山顶,皇帝脚下虚虚一点,带着她跃上崖顶,又因着惯力的缘故,仰倒在地。
星落趴在陛下的身上,偷眼看了一下周遭,好在除了两列护卫面无表情地站着,其余人皆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她放下了心,大大方方地往陛下身上一趴。
皇帝托起了她,叫她往一边儿躺去,“你压的朕好痛,躺那边儿去。”
星落就不,越性儿在他胸膛上乱动起来。
“地上全是土——我就躺您身上。”
皇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果然像喝酒上了头的颜色。
“好好说话,不许在朕身上乱动。”他坐起身,腰间却喀嚓一声响,像是骨头错位的声音。
星落被他抱在怀里,清晰地听见了这一声脆响,好奇地问起来,“您的腰怎么了?我就说嘛,您的腰这么细,到处是骨头,一定没什么劲儿。”
皇帝扶额。
初秋只穿单衣,从山顶跃下,巨大的下坠力使他的腰间剧痛无比,再向上拉的时候,绳索勒的他喘不过来气不说,大约还磨破了皮肤,丝丝缕缕地涌动着痛楚。
他不打算申辩,把她拎起来,往车上去了。
星落只觉得自己后颈有股强大力量,把自己给提溜了起来,扔进了陛下的龙车里。
陛下将她扔了进去,自己却不进来,自有随侍长行为他整理衣着,接着便有御前亲卫常玉山来报。
“贼匪擒获十一人,诛杀十四人。有几人是前次城隍庙大街暴/乱逃出来的,还有数人乃是青鸾教白虎山堂会的余孽。”
皇帝嗯了一声,心中亦有计较。
“青鸾教之圣女正在白虎峡,恐有余孽侵扰。传朕旨意,命坤极军暂且驻扎此地,日夜防守。”
常玉山领命而去,皇帝藏有心事,吩咐了行程,接着才上的龙车,依旧眉头紧蹙。
趁着陛下说话的功夫,星落正从窗子里探出头问青团儿和刑铨好不好,他二人方才吓得魂飞魄散,眼见着自家姑娘这会儿好好的,青团儿才抽抽嗒嗒地放下心来。
见陛下上了车,星落便转了头,回身歪着脑袋,拿一双乌亮大眼看着他
皇帝心有远忧,对上小徒弟的眼神,这便在她的身前儿坐下,抵着她的膝,说了一句对不住。
星落眨巴眨巴眼睛,不解道,“您好端端的,跟我赔什么不是?”
马车动起来,山路颠簸,皇帝的膝便撞着她的。
“方才朕擅自动用了你的坤极军,自然要同你赔不是。”
陛下的眼神里闪过一线狡黠,星落没有注意到,不假思索道:“横竖都是您的,您用就是,不必问徒儿呀。”
皇帝一笑,“这么说,你不生气?”
星落没闹明白,拧着眉头嗯了一声,“我又不是气包子……”
皇帝笑的意味深长,眉眼都舒展开来。
“皇后一言,金玉不移。”他拍了拍星落的膝盖,“往后朕都听你的。”
怎么就皇后了呢,星落眼睛眨也不眨,愣了一下。
她细品了一下方才的对话,才觉察出来陛下下的连环套。
“您别使阴谋诡计……”她不服气,可是想到方才那场梦,再对上陛下的那双清眸,便有些犹疑了,“您要不是陛下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