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山并没有瞎说。
泥塑的脸确实和先前不一样了,原本椭圆的轮廓变得有了些许棱角,眼睛鼻子的形状都明显了不少,虽然大体上仍旧是模模糊糊的一团,但看那宽阔的脑门和整个五官的比例,的确和眼镜有些肖似。
偏偏眼镜拒不承认,也不知是在自欺欺人些什么。
他不承认也没什么关系,总之其他人是越看越觉得像,联想到眼镜昨夜的种种表现,众人都恨不得离这神像三米远。
“要不直接砸了吧。”许蔚提议道。
这一群人像惊弓之鸟似的远远盯着一个小泥塑研究个没完,光是看着她就觉得烦。
她不认为这个泥塑神像会是什么重要物品——重要的是神像背后的隐秘,而不是这尊泥塑本身。
邪祟之物早早处理掉或许更好,砸了说不准还能试出点别的名堂来。
“不行!”眼镜一个箭步冲到泥塑跟前。
刚刚抻着脖子说泥塑不像自己的是他,现在冲出来护着泥塑的也是他。
这人屁事怎么这么多?
许蔚自是不可能发善心去苦口婆心地劝他,不砸就不砸,爱咋咋地,带着蒋夕回屋睡觉。
眨眼到了第三天早上。
和昨天一样,监工的黑袍人将他们带到田里后便转身离开,一直到午饭十分才再次出现,在田间兜兜转转了几圈后选定了一个年轻的女人,走到了她的身边。
那举棋不定的样子,好像一个人悬着一双筷子,正在考虑要夹哪个菜,现在考虑好了,便不再犹豫,一筷子伸了下去。
女劳工被黑袍人带走,许蔚猫着腰,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后面。
蒋夕正在那边有一锄没一锄地翻着土,忽然见身旁的许蔚动了,连忙跟上,二人一路追到城墙边,迫不得已停了下来。
黑袍人带着女劳工走小门进了城,门那里有人守着。
让许蔚惊讶的是,白爱萌和柴超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悄悄地跟了上来,见许蔚转头看他们,两人抬手做了个捂嘴的动作,表示自己绝对会保持安静,不会给许蔚惹乱子。
来就来吧,来得刚好。
许蔚一挑眉,挥手示意柴超蹲下。
柴超看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这个时候也没法出声问她。
柴超向来是个厚道的老实人,但凡别人跟他说点什么,他第一反应就是听话照做,见许蔚没有跟他继续比划着解释解释的意思,便不明就里地低头蹲了下去。
而后背上猛地一重,一只脚踏上了他的背,他差点被踩得脸朝下栽到土里去,赶紧伸手牢牢撑住地面。
原来是许蔚指挥着蒋夕踩了上来。
柴超苦哈哈地当了人肉垫脚石,驮着蒋夕和白爱萌攀上了城墙,正准备继续蹲下把许蔚也驮过去,却见女人后退两步,一个起身,干脆利落地翻了过去。
那城墙有两米多高,虽然许蔚本身就身量高挑,那灵活的身手依旧震了柴超一把。
四人小队没废多少功夫便翻进了城内,方才在墙头上时许蔚高高地往下望了一眼,找准了黑袍人和女劳工行进的方向,快速地跟了上去。
这次和旅客们前天进城时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一路上都没见到什么人,几人躬身小跑,很快追上了黑袍人的脚步,一路尾随来到一座高大的泥塑建筑前。
这建筑形似教堂,有着宽大的拱门和高耸的尖顶,前两夜找线索时四人都曾来到过这里,许蔚还进去兜过一圈,当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这泥巴教堂和无名城中的其它建筑一样,里面空空荡荡,除了一排排泥巴凳子和一个泥巴讲台外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