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庄园的宿舍在五楼,员工们按照级别分开住在不同片区,只有五级员工宿舍区的走廊上站满了纪律检查员。
其他区域的纪律检查员都神情散漫,形同虚设。
其实许蔚已经可以搬去四级员工的宿舍,那里要自由得多,但她懒得动弹,而且程晓星在五级宿舍,没办法和她一起挪窝。
晚上出去搜查时她是势必要将程晓星带上的,这位的最大功效就等着在此时发挥作用——说不定就能迎面撞上杰奎琳博士。
窗外夜色深沉,隔着一道门,许蔚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走廊上时刻响起的杂声,那是下了夜班的同事们疲惫的脚步声。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走廊上的动静愈来愈小,最后逐渐趋于安静。
许蔚趴在门缝上向外张望。
这个点绝大多数员工都已经睡下,纪检员们也放松了不少,蔫头搭脑地挨墙立着,不再像两小时之前那样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差不多是时候了。
许蔚捡起了放在角落的锄头,又从腰包中翻出一卷二指粗的麻绳,将绳子的一端系在锄头上,另一端缠在了自己的腰上,动作轻盈地翻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与许蔚一墙之隔的程晓星正在床边正襟危坐。
许老板说了晚上会有行动,届时会来找他,但却没有说定具体时间,于是程晓星一秒钟也不敢放松,像个入室盗窃的小偷一般时刻紧盯着房门。
过了不知道多久,程晓星都快要坐在床沿上睡过去了,身后终于响起了轻轻的叩击声。
不过不是从门,而是从窗户外边传来的。
……
程晓星打开窗户,探头往左边看了看。
隔壁屋子和自己房间的窗之间是一道足足一点五米宽、平整光滑的墙面,程晓星呆呆地伸手摸了摸墙,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许老板,你是怎么过来的?”他迷迷糊糊地这样问道。
已经翻窗进屋的许蔚不以为意:“就这么过来了呗。”
“好了,我们走吧。”她将腰间的绳索解下,一头拴在窗框边的立柱上,另外那头一点一点往下,将锄头悄无声息地放到了地面上。
程晓星还有些没弄清状况:“走?现在吗?走廊外面好像还有纪检员守着。”
“我们不走走廊。”许蔚拍了拍窗框,“走这里。”
程晓星:???
为了确认自己没有弄错,他特意从窗边向下望了一眼。
没错,是五楼。
“怎么走?”程晓星人都傻了,哆哆嗦嗦地指着悬在空中的绳索,“顺着这个爬下去?”
“嗯。”许蔚点了点头。
说着她从背包里又翻出了一卷绳子,穿过程晓星的腰间和前胸绑了一个安全扣,另一端同样拴在立柱上:“喏,连安全绳都给你备好了,不用担心掉下去摔死。”
“你就这样,两手抓着绳子,踩着墙壁向下。”她简单地演示了一下动作,“你腰上那根比到地面的距离短一米,要是你手不稳掉下去了,它会挂住你的。”
程晓星搞不懂许老板为什么能把“掉下去”这三个字说得这么轻飘飘的,但显然,他无力反抗。
“好吧。”他皱着一张脸委屈巴巴,“许老板,要不你先下吧?我先看看。”
“行啊。”许蔚泰然地应下。
程晓星正等着她将他身上的绳索取下绑到自己身上去,却见她已经攀上了窗框,双手一松,身形骤然从视线之中消失。
他大惊失色,冲到窗边探出半个身子向下望。
许蔚吊在窗框边,像个壁虎一样贴在墙壁上,而后双手一松,整个人沿着墙面向下滑落,瞬息之后便落在了四楼的窗沿边。
她就这样一层一层地向下,须臾之后便成功落地。
程晓星快哭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有没有人能来救救他?
夜凉如水,月色被云层掩盖,程晓星孤零零地窝在窗边瑟瑟发抖。
“快下来。”他用他五点二的视力看到许老板在楼下对他做着这样的口型。
等到程晓星终于磨磨唧唧地着陆,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走、走吧。”程晓星将身上的绳结拆下,手指都是发软的。
许蔚没有应他,反倒继续仰头看着楼上。
怎么了?程晓星莫名其妙地顺着许蔚的视线向上看去,却见五楼的某扇窗户里,有个人影正隔着玻璃向下望。
下一刻,那扇窗户被人单手推开,屋内那人稍一用力,整个人蹲立在了细细的窗沿上。
是封泽,他就住在程晓星的隔壁宿舍。
程晓星看得心惊肉跳:“卧槽,卧槽!”
又一个不怕死的!
这可是五楼啊!
离地面足足有十多米,掉下来会摔断脖子的!
封泽没有留意到楼下手舞足蹈试图劝他悬崖勒马的卷毛青年,踩着窗框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