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漾看得太入神了,根本不知道头上、肩上,落了两三片树叶。
她低头扫落叶的时候,远处由远而近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大家更加喧哗了。
凌漾也打算撤了。
转身的那一刹,看到路边角落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在大家都打算让开的时候,蹲在了花坛边地上。
他脚边,有个黑色电脑包。
凌漾看着他一副在看热闹的样子,而手往地上那个包摸,似在摸摸里面有没有东西。
里面大概是有,他马上拎起那个包,但那包有带子垂在地上,他又手忙脚乱去捞带子。
凌漾走过去,在他低头忙活的时候,抬起腿踩住了他的鞋子。
鞋尖抵住,顿时有痛觉弥漫开来。男人愣住,霎时间抬起了头。
凌漾微微弯下身,问:“帮忙看包啊?这么多人,不用了。”
男人慌乱地躲开她鞋子的碾压,迅速后退从人群中溜走了。
下一秒跑来一个男孩儿,看了看凌漾又去看跑了的人,最后再次回眸看向悠悠收回大长腿的女人:“谢谢你啊妹妹。”
“……”
他和那个男孩子应该是同学?一个喊她姐姐一个喊妹妹?
不过确实她也就长他们几岁的样子,正常男孩子在很难看出别人年纪的时候,应该不会随便喊女孩子姐姐,喊妹妹比较正常。
所以那男孩儿,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就直接管她叫姐姐……
凌漾也没多想,只跟他说:“小心点,人多的地方贵重物品随身携带。”
“好。”他笑着捞起包,再次跟她道谢,“刚刚顾着去看那人就随手放路边了,谢谢你啊。”
“不客气。”
他点点头往回走去。
救护车已经在边上停下,几个医护人员把患者台上了车。
刚刚在做心肺复苏的男孩子在跟医生说话:“听他家属说是心脏病,刚刚在散步,走着走着就倒地不起了,现在已经有了呼吸。”
“好好,感谢你,谢谢你救了人。”医生对他边感谢边上了车。
那病人的老婆也上了车,临了了跟赶来的家人指了指他,说:“是那个孩子给做的心肺复苏,要感谢人家,一定要谢谢人家啊。”
来不及说太多车子就走了。
周颂也正要走,却被人拦下。
那个病人家属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阿姨,挡住问他名字:“你是不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叫什么名字啊孩子,改天我给你们学校送锦旗去。”
周颂:“……”
男孩子的表情愣了愣,凌漾看得出,他不想要这份感谢。
说了句“不客气”后,要走,但那阿姨还是不放人。
背着电脑包的男孩子过去解救,笑说:“阿姨不用客气了,送医生才送锦旗呢,我们拿这干什么?小事而已,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
“不是小事,你们救了我们的命。”她马上否认这个轻描淡写的说法,又换了个感谢方法,“那给你们学校送感谢信?让你们学校全校通报。”
周颂:“……”
另外两个舍友:“……”
凌漾依然抱着肩看着,眼看着那男孩子俊逸的脸上飘起了抑郁的神色,仿佛在说:……你不如给我来一枪。
她低低地笑。
男孩子再次表示只是举手之劳,任何路人只要懂的都会施救,没什么。
说着要走,阿姨非拉着他不让走,势必要给他留下名字。
边上一圈人也都笑呵呵地说让他留名字嘛,人家真的很感激他,他也值得被感谢的。
最后眼看实在被包围得走不了,实在没抗住,他终于开了口,说:“谢谢,我叫顾灼。”
他的两个舍友:“……”
凌漾看着那男孩子大步流星地消失于长街上,刚刚差点丢了包的男孩子一把搂上那个叫顾灼的男孩子的肩,看着亲密无间。
年轻就是青春。她抱着肩悠悠转身回去。
…
远离了人群后,顾灼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揽着的人,勒了勒他的肩道:“我真服了你个周颂,心肺复苏是你做的,你报我名干嘛?tā • mā • de回头真被全校通报了怎么办?丢死人了。”
周颂单手轻松地一把甩开他:“你发现那个人倒下的,你让我去救的。”
“卧槽……”顾灼吸气,“那不是你心肺复苏做得最标准吗?”
周颂:“所以要不是我在,整个人都是你救的。”
“……”顾灼痛苦点头,“行,我有份,但是我也不需要那表彰啊,你随便捏个名儿,什么张三李四都行啊。”
旁边的苏彦安笑得不行:“幸亏没报我的名。”
周颂没再说话,几个人拐了个弯。
那一瞬他侧眸往后看向了刚刚聚集的地方,看着远处已经即将消失于长街上的女人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