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漾整个人迅速回神,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周颂眼神坚定地和她对望。
凌漾:“胡说八道。”
周颂:“……”
凌漾:“谁爱?我不爱。”
“……”周颂噎了噎,说,“那怎么不爱了?”
“……”凌漾愣了愣,“啊?谁主张谁举证,你还问我,我不爱你还要找理由?”
他失笑,“我们的问题,要涉及到法律啊?”
“……”
“那我能不能控诉你吃了跟没吃一样?我身心都给你了,你诈骗吗你?”
“……”
她一脸无辜道:“我从一开始,就说不会爱的,我怎么是诈骗了?”
“哦,我心甘情愿被骗的。”
“嗯。”
“……”
周颂定定看她须臾,就在凌漾以为他会不会转身出去时,他忽然浅浅一笑,说:“嗯,你没骗,要骗也是我自己骗自己,反正,你是爱我的,我觉得,你爱我的。”
她怔愣住。
好半晌,凌漾生硬地摇了摇头:“我真的不需要这个,阿颂,你要是需要,我们大可不必在一起,喜欢你的多的是。”
周颂定定望着她,声音蓦然变冷:“我要的是别人吗?”
凌漾阖下眼没敢去看他的脸色,兀自下了床。
周颂从后面上来搂上她圈住,下巴抵在她肩头,声音有些委屈:“还不能长久吗?不能昨晚为什么……”
“我无所谓啊,是你,我无所谓,我总不能……”她笑一笑,“让你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噎了噎。
沉默稍许,凌漾转过身去:“我现在不想聊这个,阿颂。你要说,那等我出国回来,我们聊一聊吧。”
他怔怔看她。
男人声色微凉干涩,沉沉问:“聊什么?分手吗?”
凌漾脸色平静:“我没这个意思……至于以后,以后你是知道的。”
他沉默了少许,点点头,说知道了。
凌漾微抬起眼,看了看他灰蒙蒙的脸色,忍不住说:“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好。”
他迅速打断,边转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边说:“我没这个意思。”
凌漾兀自道:“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脑子发热撩拨你……我负不起这个责任,不应该去撩你的。”
周颂转过身来,定睛看她:“别说这个,是我要在一起又不是你。”
她仔细看了看他,心里愈发难受了。
周颂揽着她出去:“吃饭吧,菜要冷了。”
饭桌上空前的安静,难得的休息日忽然降了场冷空气。
饭后凌漾在卧室收拾明天要带出门的东西,周颂一直没进去,等她忙完去外面找,也没找到。
她以为他去书房了,过去瞧了瞧,没人。
出门去了?不会吧,这小子平时出门倒个垃圾都会跟她说一声的,不可能就这么冷了几分钟就不和她说话,自己溜了吧。
凌漾懒洋洋要去看他车钥匙拿走了没,穿过客厅要去玄关的时候,余光里忽然出现一抹影子。
凌漾循着望了过去。
昨夜下雨,今天的充州阴云密布,有些好像又回到了初春两人暧昧不明的时候。
男人坐在客厅外的大阳台上,靠在一张竹制的椅子里,嘴上衔着根烟,冷风中烟雾缭绕。桌上的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头。
凌漾想起昨晚他在雨后夜空下抽烟,那会儿他觉得即使夜色浓稠,他身上还是微微泛着光泽,好看得不行;但此刻的男人坐在这大白天里,身上却似乎被阴云困住,一脸光芒都没有。
一秒她就看得出,他不开心。
她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人先往烟灰缸掐灭了猩红的烟头,再抬起眸,无声看向她。
凌漾推开门出去,“下周忙不忙啊?”
他摇头:“应该还行。”
凌漾浅笑:“那这两天陪你,周四我要出国,你送我去机场呗?”
周颂盯着她没说话。
凌漾悠悠走过去,弯下身凑到他面前,眨眨眼,“不愿意啊?”
周颂嘴角勾了勾,伸手一揽把她抱到腿上去,“谁不愿意了。”他是开心,她还主动找他送。
凌漾一听也知道这小子的意思了,心里万般感慨,觉得他在这场感情里,真是可可怜怜,太被动,患得患失了。
她攀上他的脖子,靠近亲他一口。
周颂抿抿唇,眼底浅浅飘过一层光。
凌漾说:“别不开心啦,姐姐这辈子就最喜欢你了,嗯?好不好?”
他扯扯嘴角,低笑一下,“哄三岁小孩儿呢。”
“那你不就是我的小朋友。”她笑着把脸埋到他肩窝里去。
周颂低下头,对视两眼,说:“你只要永远喜欢我,其实我不需要你爱。”
凌漾茫然,没有发声。
周颂:“永远喜欢我,然后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结婚。”
凌漾呆住:“啊?”
“不行吗?一定要分手吗?”他一脸抑郁。
“我……”凌漾嗫嚅了下唇瓣,犹豫道,“那,那我收回前面那句话。”
他眸色漆黑,像黑夜降临:“哪句?”
“永远……喜欢你。”
周颂深呼吸:“你的喜欢是想来就来,想收就消失不见的?”
凌漾叹息,脚抵住地下要起来:“不聊这个好不好?看电影去?难得都有空,姐姐给你补偿补偿。”
“你就是在躲避……”他揽住她往怀里压,紧紧压住,“你是不想承认自己喜欢,自己爱,还是不想相信我?”
凌漾慌乱,扭开脸去看灰色的天空。
周颂听不到她的回音,也不着急,他心里如明镜一般,什么都知道……他不急,他们日子还久着。
下午两人都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出门看电影。
晚上凌漾有事去了公司一趟,周颂过了会儿就出门和舍友玩去了。
十点多,凌漾打道回府,彼时的充州月薄星稀,微风习习。
她准备去买宵夜,拐去一条很少开的路,发现很塞车。
充州的一天二十四小时道路都是塞着的。
待了会儿,余光扫到一阵跑动的影子,凌漾随意往车窗外睨了眼。
她左手边是一个喷泉广场,上面有几个篮球场,最靠近路边的一个有几个年轻男孩在那儿挥汗如雨。
凌漾降下车玻璃,瞄了几秒就见一个穿着短袖白色T恤的男孩子跃起扣篮,帅呆了。
落到地上后,他转身往场边走,边走边提着身上的衣服散热,身高腿长,皮肤白皙,凌乱的发丝搭在额头上,透着一幕难以言说的帅气。
走到场边休息区,他直接双手交缠捏住T恤两边的下摆,掀起了半边,露出肌肉匀称的八块腹肌。
脱到一半,男孩子眼神越过篮球场外的人行道,落在了机动车最左边车道上的雪白奔驰身上。
或者应该说,落在车子里的美艳女人身上。
他同一时间把衣服拉下去。
凌漾在他衣服落下的时候,红唇深深地噙起一抹弧度: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