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琰面无表情地盯着顾璟。
两人此时正坐在院中,熟悉的白玉药碗摆在桌上,热气升腾,却始终不见那两颗晶莹剔透的蜜枣。
顾璟神色自然坐在桌边,又取出空乌琴细细擦拭,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萧崇琰饱含杀意的目光。
萧崇琰很生气。
没有蜜饯。
第一次可以是遗忘,第二次那一定是故意。更不用说今早顾璟更是过分,便连以往带着隐隐甘甜的汤药也一并没了,送来的药竟然是苦的!
萧崇琰只喝了一口便低咳着将药碗掷回桌上,直到现在嘴里还带着那除之不尽的苦味,心情顿时极为糟糕。
他看了顾璟半晌,低低开口:“顾璟……”
一旁的顾璟抬首,瞥见那碗未动的汤药,有些迷惑,问道:“药凉了?”
他说着伸手取过药碗,以灵力温热,然后再递至萧崇琰面前,做完这一切后继续低头擦琴。
“趁热喝,凉了更苦。”
萧崇琰:“……”
你也知道这药很苦?你知道这药很苦,你还给我喝药,还没有蜜饯?
萧崇琰真的想翻脸了。
这时顾璟手中长琴微震,有琴弦蓦地跳起,发出“叮”的一道清脆声响。正在仔细护理琴弦的顾璟顿时起身,走入身后屋内,不一会儿便再次回到院中,手中却多了样东西。
一根竹签,四颗红果,透亮色艳,竟是一串冰糖葫芦。
萧崇琰眨了眨眼睛。
顾璟坐回桌边,见那汤药还是一口未动,有些奇怪地伸手碰了碰杯壁,发觉温度刚好,便自然而然端起,递至萧崇琰手边。
“如今你身体已比最开始好上很多,可以承受住药力,因此不宜再调制口味,以免减弱药效。”顾璟耐心解释,语气丝毫没得商量,“药苦是自然的,但你一定要喝。”
萧崇琰目光凝住,眼神逐渐危险。
“蜜饯太甜,也无甚营养,多吃于你无益。”顾璟对萧崇琰越来越危险的目光没有分毫察觉,继续说道,“不过冰糖葫芦酸甜适宜,清热开胃,可作为替代。”
萧崇琰又眨了眨眼睛。
“先苦后甜,本应如此。”顾璟捏着一串冰糖葫芦,摆出一副诱哄姿态,只可惜脸上没有表情,看着倒像是在威胁自己的病人,“吃药,嗯?”
……
……
片刻后,院中琴声袅袅,意境清远,情绪轻快。
萧崇琰坐在桌边,小口小口咬着覆有糖稀的山楂,昨夜至今积累的不满一扫而光,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