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想过求助别人吗?”林归一犹豫地问道,只是在问出口的瞬间,便猜到了结果。
果然,李子涵冷笑了一声,开口道:“求助谁?老师吗?周琰的爸爸,和我们的校长曾经是校友,在我的照片被贴出来的第二天,校长便把我叫到校长室里,劝我自动退学,并擅自做主,通知了我的父母。
而我的父母呢?他们在一开始知道我和周琰交往的时候,便劝我,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个金龟婿,人家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气。
现在听校长说了我的事情,恨不得把我撕了,什么‘贱货’、‘不知检点的东西’,骂得可比外人露骨多了。
你说,我又能求助谁呢?”
林归一沉默,听着李子涵的叙述,她仿佛也体会到了李子涵生前的痛苦、无助和绝望。
有过这样的经历,再恨都是正常的。
“那灵婴是怎么回事?”
提到灵婴,李子涵的表情温和了很多,她低声道:“那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死了之后,浑浑噩噩了很长时间,心里有仇恨,却丝毫提不起精力去报仇。
这时,我感觉到我肚子里,竟然还有一个魂灵,只是魂灵极其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
所以为了我的孩子,我不得不吞噬掉其他的鬼魂,以壮大自己的力量,我的力量越大,孩子的魂灵就越强大。
再后来,孩子出世,我又听到了大家的流言,这才重拾起仇恨,开始了报仇之路。”
说完,李子涵抬起头来,看着林归一问道:“事情就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我……”林归一有些犹豫。
“呵,你不要想着把我送去投胎,周琰不死,我是不会放弃的,要不然你今天打我个灰飞烟灭,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李子涵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林归一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只需一剑,便可将这厉鬼彻底消灭。
可是周琰呢?还是继续做他无忧无虑的大少爷,继续欺骗祸害其他无辜的女生。
凭什么?凭什么受害者遭受如此痛苦,施害者却可以逍遥法外?
林归一的内心在动摇,她没有发现,随着她的犹豫不决,由符咒变成的那条绳子,也开始慢慢松动。
李子涵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变化,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等待着。
突然,她猛地发力,挣脱了身上的绳子,毫不犹豫地冲着周琰而去。
而林归一本可以抓住她,却在她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握紧了拳头,没有动作,也没有回头。
然而,就在李子涵快要成功之时,窗外突然跳进来的一人,夺过林归一手中的坛子,将李子涵吸了进去,并迅速封上了符咒。
林归一猛地转身,等看清那人的面貌,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巫行学长?”
接着,林归一注意到了巫行的穿着,与上次吕新成描述的一样,穿着对襟的黑色大褂,只是却不像说相声的人穿的衣服,更像是道家的传统服饰。
上次帮了她的人,竟然是巫行!
然而,不等林归一表达自己的疑惑,就见巫行转过身来,对她怒吼道:“你疯了吗?你想干什么?想让她杀了周琰?你知道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林归一抿唇,她当然知道,但她从刚才开始心里就憋着口气,现在被巫行一吼,不知为何,便有些委屈,于是也张口怒吼道:
“我知道,那又怎样?她为什么不能杀了周琰?是周琰对不起她,是周琰用卑鄙的手段害死了她,她想报仇,难道不可以吗?”
巫行以为她只是一时被迷惑,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振振有词,于是更加气愤。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让她杀了周琰?那杀了以后呢?她变成真正的厉鬼,从此以后,迷失心智,到处害人,到时候她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你还能收的了场吗?
而她的后果又是什么?地府不收,要么成为祸害人间的厉鬼,要么被除掉,从此灰飞烟灭,消散于世间。
你竟然还觉得,自己是在帮她?”
不得不说,巫行的声音虽然凶,但确实有一种让人清醒的力量。
林归一在他的声音中,渐渐冷静下来,她这才恍然,刚才自己差点做了一件追悔莫及的事情。
巫行所说的道理,外公也曾跟她说过:鬼魂的没有杀过人之前,都是可以投胎转世的,但一旦杀了人、沾了血,那就会迷失心智,从此见人就杀,也绝对不可能再入地府投胎。
林归一无可辩驳,只能转身看着窗外,沉默着。
巫行见她这样子,没再说话,只静静地站在一边。
月光照进窗台,在两人身上洒满银辉。
“我只是不服气,”过了一会儿,林归一终于缓缓开口,语气冷静了许多,“我没有经历过李子涵的事情,并不能真正对她的经历感同身受,但我见过周琰现在的生活,那么自在,那么坦然,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可以逍遥法外?不要跟我说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以后的事情,我们不知道,也看不见。
但想到他的所作所为,我恨不得此刻就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
巫行看了她良久,才开口道:“你想让他得到报应,那还不简单?何必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林归一闻言,转过身来看他,眼神里充满希翼:“你有办法?”
巫行看她近在咫尺的亮晶晶的眼睛,不自在的撇开了眼,看向了一边昏迷的周琰,冷冷道:“像这种浑身都是破绽的人,办法多的是。”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林归一立刻问道:“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