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就是PUA吗。”崔媛听得嘴都微微张开了。
白佳雨的动作不变,侧耳听着广场中的莫郁说着那些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愤懑。
就是那些实际上完全是无稽之谈的诋毁,却给当时的她带去了难以磨灭的打击,一点一点,于无形中蚕食着她的思想和灵魂。
崔媛:“他那样说你,你就不生气吗?”崔媛觉得要是自己是白佳雨,估计在莫郁第一次那么说她的时候就已经被气跑了,哪还会有后面那些事。
“我一开始当然是生气的。”白佳雨叹了一口气,“但是我……唉”她略显烦躁地挥了挥手。
回头想想,最明智的做法当然是应该在一切初露端倪的时候就狠下心,和莫郁一刀两断。
但事实上,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要作出这样的一个决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对当时的白佳雨而言,和莫郁分手意味着的并不仅仅是失去一个男友。
她辞掉的稳定工作、疏远的过往好友、孤身一人来到新城市的紧张和对未来的惶惶不安,都是这段关系中已经付出的沉没成本,要想干脆利落地抛弃这一切,需要极大的魄力。
白佳雨是个普通人,所以她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毫无疑问地犹豫了。
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是,白佳雨的母亲还在医院里。
照料一个病人需要花很多很多时间,白佳雨忙于陪床、做饭、关注母亲的情绪,和莫郁的关系在母亲的生死面前似乎都已经变成了小事,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这些事情,也没有精力去和莫郁将每一件事情都掰扯清楚。
这样的后果就是她越来越妥协。
白佳雨说不过莫郁,也不想和莫郁争吵,于是后来每当莫郁再说起类似的话题,她便总是沉默以对。
这样当然是不对的,带来的后果也绝对称不上好,白佳雨就这样越来越被莫郁所掌控。
“那段时间我的情绪本来就非常紧绷。”白佳雨道,“莫郁没有因为我沉默以对就收敛自己,久而久之,我就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
像是一只被放进温水里的螃蟹,起初水温不高,螃蟹被蒸得昏昏欲睡,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而螃蟹直到死都没有认清自己所处的是怎样可怕的一个环境。
“好吧。”特意瞬移到树篱墙头来听八卦的安娜贝尔服了,“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莫郁在这方面的确是个人才。”缺德的人才。
不得不承认,莫郁十分擅长把握人心,他找目标找得十分精准,内部外部一把抓,总是能很轻易地拿捏住别人的痛点,继而将这整个人玩弄于掌心。
对待缺爱的苏镜他便伪装成她最渴望成为的小太阳那样的人,用关心和体贴去俘获她的感情,对待麻烦缠身的白佳雨他则更像是一片出现在溺水者身前的浮木,虽然上面遍布着木刺,但溺水之人却偏偏不能,也不敢松手。
总的来说,莫郁很会演,总是在一开始十分不吝于付出,而当对方深陷其中时,他却能抽身得比谁都快。
“那还不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过。”苏镜恨恨地瞪了莫郁一眼。
安娜贝尔在这边听八卦兼刺探敌情,乔碗碗和淮野则仍在广场中一圈圈查找着线索。
此时第二幅拼图的剧情已经轮转了两遍,画面中不再有更多的信息展露,白佳雨看着广场中的两人,抬了抬手:“好了,你们可以去下一副图了。”
副本进行到这个环节,boss和主播之间的关系似乎正在发生着有趣的变化,原本应该站在对立面双方因为对莫郁的厌憎莫名地变得和谐了不少,你来我往的,简直像是朋友一样了。
只可惜副本规则在副本开始运转以后就不能再轻易更改,否则说不定女鬼们能乐意疏通疏通,给乔碗碗走点后门。
乔碗碗点点头,最后看了第二副拼图一眼,迈步往前。
但安娜贝尔还是有一点不太明白的地方。
“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安娜贝尔指着画面里的一角问道。
这个东西在上一副拼图中就已经存在了,白白的,像是一个影子,而在第二幅图中,它的轮廓似乎又更加清晰了一些。
能看出是个人,而且看身段像是一个女人,瘦瘦的,只是看不清面貌。
女人双手捂着脸,看样子似乎是在哭。
第二幅拼图中的白佳雨和莫郁都不约而同地忽视了这个本不该出现在他们房中的虚影,两人在争执过程中甚至几次径直穿过了那道影子,但却都表现得像是没有看到似的。
“那是我啊。”一直没有说话的苏镜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是苏镜,是她的投影。
莫郁和白佳雨相识的时候,他还并没有和苏镜离婚。
莫郁正是从这段时间开始三天两头地不回家,苏镜婚姻生活中最痛苦的一段日子基本上就是这个时候,整日见不到丈夫的面,还要忍受婆婆的百般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