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曹啊,现在咱这出版社的情况可不太妙,人家这是明升暗降,抢班夺权,摆明了要搞你,我看啊,还是趁现在还有机会,你赶紧去找找你背后那位大领导,让他帮你出个面吧。”
说这话的,正是穿西装戴眼镜的余德利,而他说这番话的地方,正是曹志强所在的总经理办公室。
曹志强被提拔为社长后,依旧在原先的总经理办公室办公,毕竟这里的环境最好,里面很多家具都是高配。
其实也没啥,无非就是在总经理办公室的招牌上多加个社长办公室的牌子就可以了,也不费事儿。
此时此刻,整个办公室里就曹志强跟余德利俩人,余德利说话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不过,余德利也算老人了,他如果开口叫曹志强小曹,那就证明这是一种亲密的私下聊天。
事实也正是如此,因为这个时候呢,马上就要下班了,余德利找曹志强的借口,也是找他喝茶聊天。
本来呢,曹志强以为余德利是想谈杂志社的创办问题,毕竟之前他已经放过风,可谁知道呢,余德利一来,就说什么明升暗降,还有夺权的问题。
坦白说,要不是李厂长之前曾经语重心长的跟曹志强谈过话,有把整个机械厂都交给他的意思,曹志强也会觉得红光机械厂接下来的这番作为,确实有点明升暗降,然后抢班夺权的意思。
不过现在么,曹志强站的位置更高了,眼光也远了很多,想的也不再是一个出版社的问题,自然也就没有余德利的担忧。
可余德利不同,他现在的立身之处就是这个出版社,如果出版社倒了,或者成了别人的东西,那他之前冒险出来创业,就全白费了。
尤其是现在出版社看起来情况不错,余德利自然不希望这番心血白费。
毕竟不管怎么说,只要曹志强还是出版社的一把手,那余德利就依旧是开国功臣,属于曹志强的左右手,类似丞相的存在。
可如果曹志强被明升暗降,在出版社没了话语权,然后换成那个叫什么陈家邦的副社长说了算,那他余德利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余德利还是懂的。
因此,余德利现在很着急,连忙来找曹志强商量事儿。
受限于眼界以及信息渠道的问题,余德利并不清楚曹志强跟机械厂李厂长的具体关系,也不知道李厂长对曹志强的期望是什么,他只是本能的觉得现在出版社多了好多机械厂派来的人,觉得这是在抢班夺权。
所以,余德利才想让曹志强早点去找背后的大腿,让背后大腿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这也是余德利唯一能想到的破局方法,毕竟不管怎么说,红光出版社都是红光机械厂的下属单位,人家派人过来,确实合情合理又合法,如果不找更高维度的领导出面,还真没办法拒绝。
虽然红光机械厂这次派来的人,都是做内政工作的,比如处理人事跟财务,但这恰恰是最重要的两个部门。
因为余德利这些人,除了余德利本人是事业编外,其他人严格来说都是合同工。
也就是说,新来的那个主管人事跟财务的副社长,是有权随时辞退他们这些人的。
合同工不是事业编,也不是工人编跟干部编,属于出版社内部的招工范围,属于临时工的范畴。
说白了,合同工的待遇好坏,完全取决于单位一把手的意志,以及人事方面的意志。
现在曹志强当了社长,副社长变成工厂派来的新人,加上又出了牛淑芬跟周怀恩的事情,自然让整个出版社都人心惶惶。
余德利这次来找曹志强谈话,严格来说也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代表其他人。
因为目前还留在出版社的那些人里,出了新派来的员工,以及之前牛舒服私自招募的那几个小年轻外,大部分骨干成员,都是余德利当初带来的人。
既然当初余德利对他们有所承诺,带他们来这边打拼创业,现在自然要对他们负责。
“老余啊。”明白这些的曹志强只是笑了笑,“你的顾虑我懂,不过你放心,以后这出版社还是我说了算,包括你们的待遇,一切都不会有改变。”
余德利皱眉道:“那只是他们初来乍到,还没摸清这里的情况,所以才按兵不动,可只要等他们摸清咱出版社的情况,想动我们还不容易?”
曹志强哈哈一笑:“老余你真的多虑了,我现在是社长兼总经理,真正的大权在握,人事权也好,财务权也罢,根本上还是得我点头才行,严格说,我现在的权力比过去还大。
你们是我拉来的创业元老,也是咱们出版社真正的骨干精英,没有你们,咱出版社也不会在短短时间内变的这么红火。
你放宽心,对你们这些人,绝对是一切照旧,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们还是安心的筹备杂志社的问题吧。
当然了,我也不是傻子,他们真要是想抢班夺权,我也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我背后的大领导就在京城,住的又不远,真要有问题,我再去找人家就是。
可现在啥事儿都没有,我反而是最大的赢家。
此时只是为了你一个莫须有的怀疑,我就去找大领导出面打压新人,这不合适。”
“话是这么说。”余德利紧皱眉头,“可我总觉得,新来的那帮人,尤其是陈家邦副社长,好像都很不好对付,真等他们站稳脚跟,把咱们都轰出去,到时候你再找大领导也晚了。”
“晚什么晚,一点也不晚。”曹志强微笑道,“别忘了,这个出版社的主办单位确实是红光机械厂,但还有个主管单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