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娶妻之礼,以妻为昏,意思就是娶妻的时间在昏时,也就是晚上六点半左右。这时新郎新娘拜了堂,喝了酒,才能刚好在睡前入洞房。
柳若颜为妾的规矩没那么多,只要不在昏时,随便捡个时间即可。
是夜,柳若颜待在落梨居,只着了身单衣靠在燕礼的怀里,泣道“慕容哥也负我,他让我为妾,我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奔头……”
她梨花带雨地瞟了眼燕礼,暗示道“我现在只恨,当初没珍惜真正对我好的人……”
柳若颜的手指在燕礼身上打着圈儿,本来只是抱着她解解馋的燕礼忽然一精神,荒唐如燕礼,在这一刻都感到了兴奋。
还有这样的好事?
这个姓柳的女子,今夜就要嫁人,现在竟然在暗示和他春风一度,燕礼感受到了渴意,他还从来没玩过那么刺激的。
送上门的吃食,燕礼不吃就有鬼了。
他抓住柳若颜的手,气喘吁吁“柳儿,现在也来得及,给我一个疼你的机会好吗?”
七皇子燕礼本就是花丛老手,柳若颜也抱着同样的意思,两人当即干柴勾动烈火,滚在一处。
柳若颜满面绯红,她盘算定国公府来接她的时间,刻意将声音放得特别大,生怕别人听不到。燕礼正在兴头上,加上他本就只把柳若颜当成送上门来的玩物,柳若颜表现得越开放,他越觉得刺激。
渐渐地,云府守夜的人便听到动静,脚步声杂乱地响起来,每个人都听到似有若无的女子吟哦,而且万分主动享受。
守夜的人对视一眼,喊了起来“来人,府里进采花贼了。”
“快去叫人,报官,别让贼人溜走了。”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开始四处搜查异动的来源,嘈杂的闹声这时也把温柔乡中的燕礼惊醒,燕礼心中猛一咯噔,不带一丝感情地起身“有人来了,我得走。”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可不能被发现和一个妾私通。
柳若颜抓着被子起身“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全府人都听到了我的声音。”
燕礼得到了柳若颜之后,便懒得同她温存,道“你自己声音太大。”
柳若颜咬唇,不知道燕礼怎么这个反应,她道“你怎能如此,我都把身子给你了……”
燕礼冷漠地穿裤子,他烦柳若颜拦住自己,讥讽道“你那身子又不只给了我。”
这话一出,柳若颜的身子晃了两晃,她以为她和燕礼上了床后,燕礼就会供她驱策,为什么燕礼不只没臣服于她,反而这么羞辱她?不是都说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这时,外面的响动仍在继续。
柳若颜焦急地望了眼外面,这个男人不能走,他要是走了,她怎么把云月玺拉进泥潭?
柳若颜道“你现在要是直接走,我马上就叫人。我们现在的事闹得全府都知道了,到时候别人肯定要找和你苟且的女人在哪里,我不管,你现在必须得去帮我祸水东引。”
燕礼冷笑两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皇室中人哪有好相与的,如果柳若颜再说话,燕礼就会直接杀了她,一个放荡些的女人罢了,杀了燕礼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没想到,柳若颜道“云府中有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叫云月玺,今天还刚被降旨成为太子妃。她还是黄花闺女呢,你去玷污了她,可算是捡了大便宜。”
燕礼目中一深,太子妃?燕昭的未婚妻?那可就有意思了。
燕礼深恨燕昭,不只是因为燕昭是权势显赫地位稳固的太子,也因为当今圣上的偏心。圣上偏心到什么程度?昭者,日月同辉,无人可摄其锋芒,其余萤火都不敢同他争辉。而他们其余的兄弟,则是诗书礼御骑射……他们是拱卫燕昭的臂膀,在父皇的眼中,只是为燕昭效力的臣子。
燕礼武功高强,云府的护卫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思忖着,现在他去毁了太子未婚妻的名声,也有时间全身而退。
柳若颜见这男人答应,才松了一口气。
她艰难地爬起来,忍着酸痛的身体给自己梳妆,她得把自己拾掇好,等会儿再看戏。
燕礼按照柳若颜给他指的云月玺住处的方向奔去,他仗着轻功卓越,本来在夜色中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没想到,院子的西南角忽然凭空窜起一个身着护院服的人,但是气息绵长,竟是燕礼这些时日未见过的高手。
那高手封住燕礼的路,但也没有擒下他,燕礼见势不对,忙向另一个角突去。每个角都出现同等水平的高手,燕礼被步步紧逼,只能退回柳若颜的房间。
他腹部被打了一掌,现在脸色极差,正好撞上柳若颜。
柳若颜准备好的珠钗衣服散落一地,惊道“你怎么回来了?你现在不能回来,你快去找云月玺啊。”
她现在首饰也掉了一地,衣服也没穿好,还怎么梳妆?
燕礼略带恨意地看她一眼,实在是被聒噪得难受,一巴掌打过去“蠢钝如猪,闭嘴!看不出来我们被人设计了吗?”
燕礼捂住被打伤的地方,喘着粗气,如果来人是设计他的,不会用这种小打小闹的手段,只能是这个柳若颜,想害别人却反遭设计,连累了他。
燕礼赶紧给自己治伤。
柳若颜捂着脸,第一次感受到燕礼的可怕,这个男人是被人追杀躲避到这儿的,他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会不会杀掉自己?
柳若颜又怕又委屈,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随便收留人了。
不,当务之急是,她得赶紧换好衣服,等会儿定国公府的人就来接她了。
与此同时,定国公府的人已经来了。
虽是纳妾,但慕容煜真心喜爱柳若颜,他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亲自来接柳若颜。慕容夫人则怕柳若颜再给人云府添乱,破坏两家的交情,破天荒地也跟来了。
他们刚进府,就听见有人说府中混入了采花贼,继而被人狠狠喝斥一句“什么采花贼?分明是郎情妾意,快活得很。”
“到底是哪个方向传来的?”
“落梨居那边,老爷他们已经过去了。”
“糟糕,今夜老爷同太子殿下秉烛夜谈,太子殿下也要见到这桩丑事了?”
这些种种声音,慕容煜都听不进去,他只听到“落梨居”三个字,马上陷入恍惚,拔腿跟了上去。
慕容夫人也脸色一白,郎情妾意,快活得很?
她踉跄几步,赶紧让人扶着去找慕容煜。
定国公府的人和云府的人恰好在落梨居外会和,燕昭也在那里,他身长玉立,冷漠的神色同周围焦急、兴奋、羞惭的人群格格不入。
云月玺也站在燕昭身后,心情复杂,燕昭今夜逗留不走,实在很难让她不想到燕昭昨夜那句“你什么都不用怕。”
府里那个人是当今七皇子,说起来,如果燕昭没在这儿,确实会格外费上不少功夫。
慕容煜双眼发红,居然忘了参见燕昭,拨开众人进了落梨居。
慕容夫人像是一夕苍老了几岁,忙跪下对燕昭道“太子殿下,臣妇万死……煜儿他,他只是心里太苦了。”
燕昭倒不至于因此治罪,只淡淡道“你太纵容他,今日是你们的私事,孤不愿多管,起来吧。”
若非定国公府一开始对慕容煜放任自流,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慕容夫人强打精神,谢过燕昭后起来,她面容恍惚,如果最开始早点管束慕容煜,是否不会发生今日之耻?
柳若颜她怎么敢?
在出嫁当夜和别的男人私通,她就那么缺男人吗?
屋内的柳若颜这时正哆哆嗦嗦地穿衣服,她得快点打扮好,今天没害到云月玺也就罢了,必定不能再把自己折了进去。
柳若颜穿衣服时,房门被一脚踹开。
她缓缓抬起头,慕容煜站在门口,正双目发红地盯着她。
柳若颜从没见过慕容煜这样的样子,他脸颊上的肌肉抖动,眼里的爱恨交缠,为了柳若颜同云府决裂、家人对抗、私通名声传满京城也没后悔自己爱过她的慕容煜在此刻,只觉自己是头彻头彻尾的蠢猪。
他眼里的热切退得很快,几乎让柳若颜如坠冰窟。
柳若颜哀求“慕、慕容哥……是他逼我的,我是被迫的,慕容哥。”
慕容煜看着她衣衫不整还竭力撒谎的模样,忽然就觉得可笑,事实上,他也确实肩膀耸动,发出凄凉的笑声,他这时才看清,他曾经觉得最纯真的女孩,眼里哪里是善良,全是虚伪、算计和对财富的渴求。
慕容煜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眼见着柳若颜头发没有任何散乱、眼角只有春情,没有对贼人的惧怕,甚至她现在还紧紧挨着别的男人,那是被逼迫的吗?
慕容煜没傻。
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也是罪有应得,他背叛了云府,对云月玺不忠,所以,现在也要尝试被人背叛的滋味。
柳若颜见一向疼她的慕容煜没同她说话,泪盈盈地扑过去“慕容哥,真的是他胆大包天欺辱我,你替我做主啊。”
燕礼厌恶地看她一眼。
都被捉奸在床了抵赖什么?丢人。
慕容煜退开,离柳若颜远点,面沉如水地一拜“卑职见过七皇子。”
慕容煜身为定国公府的嫡长孙,诸多皇子他自然见过,也包括七皇子燕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