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家境不错,晚饭桌上菜色应有尽有,都是云如烟爱吃的,美酒珍馐,散发出令人食欲大动的香味。
云如烟闲适地坐着,美目浅浅地看着站得笔直挨批的云月玺。她周围则是一脸怒容的云父云母,云如烟内心充满欢乐和不屑,她今天白天就说了,她的机缘还没到,现在不就到了吗?
生人养人则为父母,父母比天大,云月玺的父母处处向着她,这就是云月玺的命。
她这一生,都该为自己服务。
云如烟看着云月玺,长了副好脸又怎么了?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命运,云月玺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父母恩情她还不完,只能一生都受人剥削。
云母瞪着眼看向云月玺:“你还不跪下!”
云月玺冷冷道:“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我跪?”
云母厌恶地看着她:“你装什么瞎呢?我问你,你挖灵植的时候,怎么不带上如烟?她是你妹妹,你们是一家人,你反而带着别人去挖,有没有把我们一家人放在眼里?”
我们是一家人……
云月玺看着云母那张美丽却扭曲的面容,心中浮起酸楚,这不是她的感觉,而是原身残留的意识。
她的父母,和福娃云如烟才是一家人。而她在她们眼中,仅仅是供养云如烟的工具之一。
云月玺道:“母亲,云如烟和凌云宗的核心弟子去挖灵植时,也没带上我。我为什么要带上她?”
“核心弟子?”云母气不打一处来,眼中浮现狐疑,警惕道:“你想和如烟一起去认识核心弟子,你是不是想去沾如烟的光?”
她深恶痛绝道:“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如烟是有大气运者,她的机缘,你想也别想!你要是凑上去,别人说不定还以为如烟是带着你去刻意攀附他们呢,你能不能有点脸皮,妹妹的东西你都想要?”
云月玺道:“我不想要她的东西。我就想问问,妹妹总是要姐姐的东西,这是不是也叫没脸皮?她的东西就是她的,我的也是她的?”
云父云母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反驳。
云如烟听得皱眉,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是那等人。道:“你是爹娘的女儿,你的东西都是爹娘的,之后爹娘转赠给我,有什么不妥?”
云月玺立即怼道:“你又不是爹娘亲生女儿,你吃住都白白在云家,有什么资格白拿云家的东西?”
云如烟立感心中一痛,虽然云家父母偏向她,但她总感觉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云月玺这话,是在戳她心窝子。
云母马上眼睛一瞪,魂都被云月玺给吓到飞出来,连云父也一副震惊慌乱的模样。
他们以后可是要靠云如烟的,云月玺说云如烟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要是如烟心里起了芥蒂可怎么办?
云母当即一抽鞭子,眼见着要打到云月玺身上,云月玺即刻一闪。
云母抽了个空,更怒:“孽障,你还不跪下!如烟是我们的女儿,你胡言乱语什么?”
云父沉声:“别和她说这么多,让她把灵石和丹药交出来,再去祠堂跪三天,这事便过了,若她不……”
云父冷冷地望向云月玺:“若不,便让她长长记性,知道什么叫做父母命,不可违!”
云月玺倒吸一口凉气,抬起头:“为什么我的灵石和丹药要交出来?那都是我辛辛苦苦去挖灵植换来的。”
云父道:“你把丹药灵石交给如烟,如烟的修为能涨得更快,你……你居然筑基了,但是给你还是没用。”
“给我再没用,那也是我的!”云月玺大声道:“它们哪怕能增加我一丝的修为,那也是我的修为,对战时,即使一丝的修为也能救我的命,我绝不可能让出去!”
“反了天了!”云母被气得发抖,印象中这个女儿之前哪怕不愿意将自己的东西交出去,也不会这么大声地忤逆他们,把他们说得话都接不上。
云月玺身为他们的亲女儿,怎么能让他们那么下不来台?
云母今日铁了心要教育云月玺,她将长鞭捏在手里:“你不把丹药拿出来,今天信不信我打死你?你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也敢这么和我说话?”
金丹期的威压散发出去,云月玺脸色发白,但是,她体内有龙息在,居然也没那么难过。
云月玺并未表现出她的轻松,相反,她脸色煞白,在金丹期的威压下,彷如大海中随波逐流的一粒小舟。
云月玺捂着胸口,云母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见到这个敢忤逆他们的女儿吃瘪,她别提多高兴了。
云母甩甩鞭子,道:“今日这顿打,你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你以为铁云峰的人就能救你?我们现在管教你,是父母对子女的管教,可不是磋磨何无敬的恩人,就是天王老子在这儿,也说不到什么话!”
“再问你一句,交不交出东西?”
云月玺冷冷地看着生身母亲:“不交。我活到现在,没用过你们一块灵石,你们给我穿最烂的,用最差的,我出去做任务得的东西都被你们给夺了给云如烟,哪怕我吃了你们十多年的饭,也早都还清了。”
“我的东西,我绝对不给!”
反了,反了!云父云母在心中如是想着。
以往任人捏圆搓扁的弱猫,现在居然敢向他们伸爪了。云母的长鞭当即毫不留情地往云月玺身上挥过去。
那鞭子上的灵力深厚,云月玺但凡挨一下,不死也得脱成皮。
她知道,云母这是想一鞭子把她抽到失去反抗能力,再慢慢地磋磨她,就像云母曾经对原身做的那样。云母或许是怕了修真界的尔虞我诈,就连对她毫无反抗之力的年幼亲女儿,也得先把人打到半死不活,再慢慢抽打折磨。
在这种折磨下,云月玺怎么保得住自己的东西?
云月玺轻松闪过这鞭子。
她的身法是和戒律堂堂主袁别所学,袁别的修为比云家父母高过许多境,还上过天魔战场。在战场上所悟的身法,可不是云家父母养尊处优的身法能比的。
云家父母唯一能掣肘云月玺的就是威压,但是云月玺有金龙龙息,这威压对她造成的伤害也很小。
云月玺脚步飞快地躲闪云家父母的鞭子,不忘刺激他们:“那些灵石和丹药,我哪怕自己不用拿去扔,也绝对不会交给云如烟!”
这些年来,云母的修为不知道为什么,下降了好些。
面对滑不溜丢的云月玺,她居然鞭鞭落空,云母沉了脸,故伎重施道:“母亲教训你都不行了?你这样不听话,看来是不把我当你的母亲了!”
云月玺仍没停下自己的脚步,她记得,在之前,云母也会对原身这么说。
原身云月玺一听,心里便非常难受,误认为自己太不孝,让母亲生气。她乖乖地跪在地上,任云母打自己,一边被打一边流泪,一半是身体的切腹之痛无法忍受而流泪,一半则是误以为,自己真的令爱自己的母亲伤心了。
这也是云月玺最厌恶云父云母的一点。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他们心肠恶毒,打便打了,骂便罢了,为什么还要在情感上给她增添的负担。
或许有的人,天生就不配做父母。
比如原身云月玺的父母,他们现在这么厌恶云月玺,仅仅是因为,以往逆来顺受供养云如烟的云月玺敢反抗了,他们便认为云月玺阻碍了他们和云如烟一起成为人上人的机会。
云母见云月玺还敢躲,沉怒道:“你要把母亲气死才甘心?母亲怀胎十月才把你生下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
她本以为这话一出,云月玺会像之前一样哭着给她道歉,然后乖乖任她打骂,但是,云月玺没有。
云月玺无动于衷道:“母亲这句话,我听了这么多年也听腻了。每一次你这么说,你都没被气死,反而是我,要被你打死了。”
“我做任务九死一生换的灵石,也被你拿去给云如烟了。母亲,你要不要也这么气气我?只要你给我灵石,我甘愿被你想怎么气怎么气。”
“你!”云母被云月玺揭穿,怒不可遏,当即忘了装委屈。
她和云父,已经完全被云月玺激怒了。
云如烟已经习惯了云月玺被父母逼着拿好东西给自己,她都懒得看这种场面,也不管云家父母现在累不累,施施然地回房休息。
云父见妻子居然捉不到云月玺,也加入战场。
为人父母现在眼里闪着怒恨的光,恨不得剥了云月玺的皮,吃云月玺的肉,再抢走她所有的灵石。
面对两个金丹期,云月玺也没慌。
她的身法仍然很快,而且,专挑有贵重摆设的地方跑,前厅里一片狼藉,饭桌上的精美菜肴洒了一地,云月玺的脚踩在碎片上,割了一地的血,她也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跑。
前厅空间狭窄,等云父云母回过神了,估计会包抄她。
云月玺见毁了这些东西,便朝外跑去。
她去了每一个能去的房间,每个房间都被她引云父云母去刻意打碎了所有贵重危险的东西,譬如花瓶等物。
飞溅的花瓶碎片溅到云月玺手上,她身上割出了无数碎片,她也不在意。都是小伤罢了,真正要命的,是身后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