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行至柳暗花歇之处,医女绿芽才在宋成璧的催促下为骨心儿治疗。
骨心儿躺在地上,身下只垫了一床薄毯隔绝灰尘,绿芽把住她的脉搏,骨心儿的脉非常平稳,看不出有什么异象。
绿芽自负医术,从未碰到这样的疑难杂症,现在心里便生了暗火。
她冷脸喝斥“能不能安静些,你们这般我怎么把脉”
骨心儿的护卫一直非常安静地守在旁边,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绿芽姑娘,我没说话。”
。绿芽清秀的脸暗藏怒气,视线直直望着昆吾宗弟子,昆吾宗弟子们正在用餐,本看她不爽,现在再被隔空叫骂,皆个个不善地看着她,绿芽更为气怒。她从来没遭受过这种待遇,以往她哪次不是被人毕恭毕敬地求着看病就这样好的态度,绿芽每次出手,不管能不能治好,还得给求她看病的人下一剂毒,按她的话来说,这叫生死相替。
每次为患者求绿芽看病的,都是患者的至亲,绿芽将那些至亲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别人还得捧着她。
可是现在呢没有一个人理会她,连端个茶水的人都没有。要知道,绿芽以往给人看病时,别人要是脚尖沾地发出了声音她都会直接不治,若是茶水太烫太冷她也不治。
绿芽从未被这么怠慢过,几乎咬碎一口银牙,这时,云月玺也望向她。她的目光如盈盈秋水,带着三分嘲讽七分不屑,云月玺直接提了剑,朝绿芽走来,居高临下望着她。
“我们吵到你了”她的剑尖上闪过一丝暗金星笀,好整以暇地看着绿芽。
绿芽知道她那剑的厉害,就在刚才她还被烧得浑身疼。
她本能地害怕云月玺,压了怒气“没有吵到。”
“嗯,我也觉得没有。”云月玺道,“你治疗这个女人,和我昆吾宗毫无关系,如今是休息时间,我昆吾宗弟子别说分享干粮,就是烧火做饭也是应当。你若是再吵吵嚷嚷指桑骂槐,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她话音刚落,绿芽的裙边便生出一朵暗金火莲,差点烧到了她的裙角。
云月玺这么过分,绿芽却一改刚出现时下毒害人的嚣张作风,她吓白了脸,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和初见时判若两人。
云月玺心底冷笑,绿芽不,应该说是宋成璧的那些女人都是那样。
她们踩低捧高,对着空有美貌却没反抗能力的原身多般折磨,对修为高的女人却半点都不敢惹,对掌握话语权的宋成璧更是曲意逢迎。
这种人,对她们恶,她们反而会乖如猫,对她们善,她们则会欺身而上,直到榨干别人身体里的血。
如今云月玺这般威胁绿芽,绿芽的命攥在她手中,大气都不敢出。
云月玺冷冷收剑,转身回去。
绿芽果然连恨云月玺都生不起心,她反而瞪了眼僵在地上的骨心儿,怒冲冲地取了一根针,照着她胳膊上狠狠扎下去,都怪这个女人,如果这个女人不受伤,宋真君怎么会舍得让她来照顾她
一旁的护卫见她动作这般狠辣,眼神闪烁“绿芽姑娘,这样扎心儿小姐可会痛”
绿芽冷对“她神魂被禁锢,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我要是扎得她痛,她还该感激我,另外,你能不能别说话,别吵到我”
护卫被她劈头盖脸一骂,沉默退远一步。
绿芽横眉倒竖“再退远些,轻点呼吸,你还想不想你家小姐被救”
护卫紧紧攥住拳,让他呼吸轻一些,是说他呼吸吵到了她那不远处的昆吾宗弟子谈笑她怎么不说他们吵到了她
护卫目中一凛,思及骨心儿,到底忍气吞声,再度退远些。
绿芽给骨心儿扎了好一会儿针,去找宋成璧“宋真君,你想救你那红颜知己,可要万年不化的雪水、冰蟾皮、青龙脊骨、五毒眼放在一起熬成满满一大锅,再将她给放下去,由我施针。”
宋成璧沉吟“你要的药材中,除了青龙脊骨本君没有,其余本君都能给你。”
绿芽蒙着面纱,骄矜道“这般奇珍,真君居然皆有,如此,哪怕不要青龙脊骨,只需给我三月,我必定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女子。但是,我救人治病的规矩真君也知道,真君能拿什么和我换”
宋成璧拂袖“你想在本君身上试毒”
“我的毒对真君无效。”绿芽蒙着面纱,见周围没有云月玺,她语气惆怅道,“我曾发过毒誓,谁是第一个看我脸的男子,谁就得娶了我。”
宋成璧心中一动,不想这医女如此直接。
他负手转身,一派宗师气度“但本君已有挚爱。”
绿芽以为宋成璧要拒绝她,正心里发紧之时,宋成璧又道“本君只怕委屈了绿芽姑娘。”
绿芽登时心里一喜,哼道“有什么委屈的,如果她是大,我就做小,她要上半月,我就要下半月,我们和睦相处不好但是事先说好,我再是后来者,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她若是善妒欺负我,我可不依,届时,还要宋真君替我做主。”
绿芽如今这么好说话,也是被云月玺收拾服贴了的缘故,否则,以她的傲性,必定先毒死云月玺。
宋成璧被绿芽话里描绘的美好蓝图给弄得心猿意马,他道“她不善妒,对本君尤其一心一意,但正因她如此,本君更不能负她,绿芽姑娘也该三思,你值得更好的选择。”
他明明意动,却摆足了正道气势,看起来半点不渣。
绿芽扬头,走向宋成璧,忍不住靠向他的胸膛“宋真君年少有为,乃当世第一,谁能好的过宋真君,总之,我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