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畔漾着笑,明艳璀璨。
方才种种分明是曾经她爱他时撒娇的模样,不同的是,从前满怀爱恋情意,此刻只有逢场作戏,那笑意根本不达眼底。
是假的。
不过是她的温柔刀。
但能看到如此鲜活甚至是愤怒的她,贺憬西却甘之如饴,就像那次在她公寓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从而有的踏实感一样。
他没有作声,只眼神一瞬不瞬沉沉地紧锁她的脸蛋。
如女王般傲慢地收回视线,再也不看他一眼,桑偌转身就走,细高跟踩上滑落在地的西装,她没有停顿,而手中被她抽出的皮带……
随手一扬,她背对着他随意扔出,不在意此时的他模样有多狼狈。
丝毫不犹豫。
贺憬西看着她的背影,身形挺拔仍站在原地。
片刻后,他俯身将西装捡起,唇畔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陶陶的身影看不见,桑偌狐疑微微蹙眉,想打电话给她,却意外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只能往前走。
熟悉的清冽气息悄然侵袭而来,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人就在她身后,隔着一步的距离。
桑偌微扯了扯唇,没有理会。
不想,她稍稍快一些哪怕看不出变化,身后人就跟着快一些,她放缓脚步回归原来速度,那人就学着她样,似乎想始终和她保持不变距离。
桑偌背脊绷得直直的,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握成了拳。
下一瞬——
不再带有男人温度,却依然染着冷冽男士香水味的西装再一次地被披在了她身上,他的手掌将她肩膀轻柔但不失强势地按住。
隔着布料,似乎都能感觉到那股炙热。
桑偌站定。
无视她毫不掩饰的嘲弄,贺憬西只低声说:“别着凉,等下可能有雨。”他顿了顿,目的如旧,“我送你上了车就走。”
桑偌看着他。
须臾,她仰起脸蛋,唇角漫不经心地勾起,溢出讽刺轻慢的淡笑:“贺憬西,我玩你玩儿够了,离我远点儿。”
她一点也不否认方才只是做戏,大大方方地不要他的真心。
视线交汇,贺憬西眸光极暗极沉,如幽潭深不见底看不透。
“我心甘情愿。”情绪似乎没有波动起伏,他淡声说了句。
说话间,他的手仍轻按着她的肩。
仿佛无论她怎么对他,他都不会离开,不会有丝毫怨言,如他所说是他愿意的,只要能在她身边呆会儿,哪怕只是一会儿。
桑偌长睫轻眨。
忽的,她低低地哼笑了声,似好心地反问:“我会感动吗?”
贺憬西没有作声,只深眸沉沉地注视着她。
桑偌不避不让。
晚风吹拂,丝丝凉意再拂来。
他知道她不会。
半晌,贺憬西滚动喉结,将沉默打破,同时拿下了披在她身上的西装,似是妥协,语调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无奈:“我不碰你,只送你上车。”
西装被他随意搭在了臂弯。
末了,他往后退了步,第一次和她保持该有的绅士距离,没有再说话,只是专注地凝望着她。
月光冷白,仿佛为他的面容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难以形容的孤寂。
而那眼神……
嫣红的唇微的扯了扯,一丝若有似无的淡淡挑衅弥漫在眉眼间,桑偌收回视线。
贺憬西特意等了等,而后再跟上。
这里离停车场有段距离,手机没电不能叫会馆的观光车,陶陶也找不到人,桑偌只能自己走。
她浑不在意身后的贺憬西,只当没有他这个人。
踩着细高跟,她漫不经心地走着,没多久,就要走上一座凉亭,凉亭仿古风,哪怕是晚上也颇有几分诗情画意,尤其灯光笼罩,愈发朦胧。
桑偌脚抬起踩上石板阶梯,高跟鞋发出清脆声响,目光不经意地被旁边池塘的荷花灯吸引,她多看了两眼。
便是这恍神的两眼,让她下阶梯时没注意路况一脚踩空。
石板偏滑,猝不及防的一下,桑偌身体不稳,直至朝前摔去。
刹那间,她似乎听到了细微的声响,像是脚崴到,又像是其他什么东西,不等她深想站稳,贺憬西明显紧绷的声音倏地响起——
“桑偌!”
短短两秒而已,在狼狈摔倒之前,桑偌被用力地按进了男人坚硬的胸膛里,属于他的气息瞬间笼罩而下将她密不透风包围,包括他的人。
“唔。”
桑偌似乎听到了不甚清晰的一声闷哼,若有似无。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