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苏棠棠捂着肚子,感觉到腹部一点点地往下坠,一种强烈的预感油然而然,她抓着春桃道:“我、我好像要生了。”
春桃脸色大变。
“快喊人。”
“好。”春桃一下心慌起来,她强行镇定下来,看着一个个大夫朝营帐外跑,大声喊:“周大夫!铁生!”
周大夫铁生已经跑了出去。
春桃实在没有办法,大声喊一句“苏大夫要生了!”一下令朝外涌动的大夫们停下步子,一个个回头看向苏棠棠,接着一起冲外面大声喊:“苏大夫要生了!”
话音刚一落,周大夫铁生气喘吁吁的出现,看见扶着肚子的苏棠棠,两人面色一凝,周大夫立马道:“铁生,快,快把苏大夫扶回将军大营帐。”
“是!”铁生赶紧上前去扶苏棠棠,问:“苏大夫,还能走吗?要不我抱着你。”
“我能。”
“好。”铁生紧张的不得了。
“春桃快去喊稳婆。”周大夫道。
“好。”
“虎子去烧热水。”周大夫又对一个小大夫道。
“是。”
周大夫一来,所有人都有了主心骨,一个个开始有条不紊地忙起来,周大夫和铁生一起将苏棠棠送至大营帐,两位稳婆已经在大营帐内等着了,一看到苏棠棠过来,连忙把苏棠棠扶到床上,盖上被子,把周大夫、春桃和铁生赶了出去。
周大夫等人便在大营帐外焦急地等待着,起初听到苏棠棠微微地痛呼声,渐渐痛呼声变大,明显还压制着,周大夫等人一下就担心了起来。
谁也没有心思去迎接裴将军等人了,一个个就在大营帐外等着,而这时候裴时寒还未进入大营,不过他骑在战马上,已经看到了驻扎在际城外的大营了,看到了大营前站着黑压压的人。
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他的棠棠,他真的很想赶紧上前,看的一看他的棠棠,可是大军都在这儿,他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奔过来,只好按照原有的步调朝前走。
“来了来了!”
“回来了!”
“裴将军他们回来了!”
“……”
守在大营门口的众士兵激动极了,在裴将军他们还没有出现时,他们就已经得知裴将军胜利了,这是裴将军不顾生命深入胡人腹地之后而得来的结果。
若是没有裴将军的付出,就没有大楚军队对敌方军情的掌握,更不会有接下来的胜利。
虽然留守的士兵没有去战场杀敌,但是战场上的情景,他们已经在战争胜利的那一刻得知了,知道裴将军、李副将军、杨副将军按照裴将军绘制的舆图,兵分三路,给胡人留个逃跑的方向。
然后一起深入胡人腹地,夹击胡人,此时正是草肥水美的时候,胡人多是在此时养肥牛羊马儿,也是他们最舒适的时候,一般也都是这个时候把马儿养的肥肥的,等到秋冬之时,难以过冬,再去抢掳大楚国的人畜。
一向都是他们攻击大楚国,联合大楚国的一些“叛徒”,在大楚国散步胡人神秘可怕的信息,让大楚人谈胡色变,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大楚的军队敢主动打他们,而且是打到他们家门口了。
当下他们就慌了,乱七八糟的抵抗了一阵,接着无头苍蝇一样乱蹿,裴将军等人也知道无法将胡人全部剿灭,所以才留了一个逃跑的方向,供胡人仓皇逃离,三路军队集结到唯一出口,将胡人军队消灭五分之四。
等于将胡人的力量摧毁大半,又俘虏不少胡人,解救了被奴隶的大楚百姓。
当时除了数千名大楚百姓痛哭流涕,帮着大楚军人攻击胡人,直至将胡人腹地、图腾摧毁,将零散窜逃的胡人赶至更远的地方。
至于他们再难踏入边疆,再难形成气候,再难对边疆造成威胁,这一仗可以说打的非常漂亮,士兵光听着这些反馈回来的信息,都心潮澎湃,在心里把裴将军当神一样的敬仰。
此刻看着神回来了,一个个眼中都毫不掩饰地是激动、兴奋和崇拜,忍不住就高声喊着:“裴将军!裴将军!裴将军!”
整齐一致的呼喊声欢迎着裴时寒、李渭之和杨副将军,三人脸上都带着些许笑意,听着都是喊“裴将军”的,李渭之和杨副将军也没有不愉快,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没有裴将军的深入虎穴,没有裴将军的计谋,这一战是不可能胜利的。
“裴将军!”
“裴将军!”
“……”
一阵又一阵高呼声中,裴时寒骑着马来到了大营前,目光早早地就在寻找苏棠棠了,还是没有找到苏棠棠,可能是肚子太大,行走不方便,又怕被挤着,所以就没有赶过来。
裴时寒把目光收回来,目光坚定,面色严肃地骑着马儿进了大营,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不是先回大营帐,而是先到训练场,把队伍整齐了,简单地说两句,然后才各自回去休息。
可是这次仗打的非常漂亮,一个个都兴奋不已,尤其是杨副将军,杨副将军从小就对打仗和古代战争极其感兴趣,喜欢听说书的说沙场之事。
那时候他居住在中原与边疆相邻的地区,是农户,却又比一般的农户多那么几亩田,还算殷实,结果爹爹沾上dǔ • bó,把家中良田变卖抵债,一家子陷入贫困交加的地步。
正好那时候胡人又侵犯大楚边疆,朝廷征兵,年年还给粮食吃,他欢喜的不得了,被着父母就报了名,一致在守在边疆,际城耶城等城池地辗转,没有主动攻打过胡人,但每次胡人来犯,他都竭尽全力地抵挡。
从一个个小小的士兵,慢慢当上了副将,当了副将军,可能是天赋有限,他始终没能打个漂亮的仗,至少他对自己的能力是满意的。
特意是看到百姓士兵受苦,他心里也是心疼愤怒又无奈,沙场征战十年,他心里憋着一团窝囊气,这次全部都出出来了。
解气!
所以裴时寒不愿意多谈,让他代为说两句时,他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拦都拦不住,扯着嗓子对众士兵大声喊起来,大家都高兴,也就愿意听。
可是裴时寒却头疼起来,李渭之也是,两个人都盯着杨副将军看,杨副将军一会儿缅怀为大楚献身的士兵,一会儿追忆被胡人欺负的岁月,一会儿又感谢遥远的圣上,一会儿展望未来。
裴时寒李渭之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离开军营三个多月,两个人都三个多月没见苏棠棠了,此刻正着急呢。
看着杨副将军还要说下去,裴时寒打断道:“杨将军,从士兵皆是风尘仆仆,是该休息休息了。若是杨将军还有精力,可以处理一下战俘和战利品,顺便将被奴役的大楚百姓,送还际城、耶城等地。”
“是啊。”李渭之难得在私事上面还认同裴时寒,开口道:“其他的话,等一切安顿好之后,再说也不迟。”
两位将军都这么说了,杨副将军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恭送了裴将军李渭之。
两个一离开训练场,就一起朝军医营帐走,一般这个时候苏棠棠都会在军医营帐待着,裴时寒刚想指出李渭之所走的方向不对时,前方一个小大夫急匆匆地跑过来:“参见裴将军,参见李将军。”
“何事这样着急?”裴将军问。
小大夫回道:“回裴将军,是苏大夫要生了,周大夫让小的来和你说一声。”
“要生了?!”裴时寒李渭之一起问。
“是。”
“人在哪儿呢?”裴将军问。
“在将军大营帐!”
小大夫话刚落音,只觉身边有两股风“嗖”的一下刮过,待他细看时,眼前的两位将军早已不见了人影,他好奇地回头,裴时寒李渭之已经转弯消失不见了。
他愣了下,感觉两位将军像是鬼魅一般,接着他也赶紧地朝将军大营帐跑,毕竟苏大夫生孩子可不是小事情,这边裴时寒李渭之已经看到将军大营帐门口站了一堆人,有春桃,有丫鬟,有周大夫,有护卫还有其他大夫。
一个个脸色都露出焦急的样子,裴时寒李渭之迅速跑了过去,众人一看裴李二人,赶紧行礼。
裴时寒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听到大营帐里传来苏棠棠一个痛呼声,他心揪了一下,棠棠,他的棠棠在疼呢,他抬步就要冲进去。
“裴将军,不能进!”众大夫一起喊道。
裴时寒转头问:“为何不能进?”
“女人生孩子,男人进去不好。”一个大夫道。
“哪里不好了,本将军说好就是好。”
裴时寒坚持要进去。
“裴将军!”周大夫赶紧上前阻止,道:“裴将军,女人生孩子犹如过鬼门关,不能乱来。”
裴时寒止步,望向周大夫。
周大夫解释道:“在未生产之时,我和将军夫人已经算得最近几日便是临盆日,已经将所用到的工具,一一进行了消毒,就怕在生产过程中,感染了什么疾病啊。”
裴时寒一下定住了。
周大夫继续道:“裴将军应该知道,在战场上许多士兵受伤之后,不是因为伤重而出事儿,而是因为感染,引发发热等一系列症状,女人生孩子也怕感染发热,裴将军你这一身铠甲,又是铜又是铁又是血的,这对产妇来说,伤害太大了!”
裴时寒听的心惊,立马打消了进去的念头。
众人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时候苏棠棠又叫了一声,裴时寒听的心一揪,李渭之也皱起眉头,周大夫又道:“裴将军,生孩子就是如此,尤其夫人还是头一胎,不太好生,裴将军你还是先到别的营帐,梳洗一番,换身衣裳吧。”
“不必,我就在这儿等着。”裴时寒心里像被火燎一般。
“不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话,一会儿也不能见夫人的。”
“……”
裴时寒只好听从周大夫的话,让丫鬟进营帐内拿衣裳,他还是不放心,走至营帐的紧闭的窗帘处,对着窗子里面开口说道:“棠棠,我回来了。”
正在里间的苏棠棠满头大汗,听到裴时寒的声音,心中一喜,可是又是一阵巨疼,她忍不住就哭了,哭腔浓浓地唤一声:“三爷。”
这一声裴时寒听的眼泪差点就要落下来了,棠棠肯定是特别疼的,他心跟着疼,努力眨巴两下眼睛,缓解一下眼酸,道:“棠棠,我在呢。”
“三爷,我好疼啊。”苏棠棠委屈地说道:“我真的疼啊。”
裴时寒一下不知道怎么办了,心里难受的要命,又觉得说什么话都是无力的苍白的,他心里火急火燎的,突然开口道:“棠棠,等孩子生下来了,我哪儿都不去,天天陪着你。”
苏棠棠疼着说道:“啊?你陪我干什么?”
“陪你去逛街,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你有银子吗?”
“有,我有很多,都给你。”
“那我买什么?”
“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我想买房子,买酒楼。”
“可以,都可以,我们在耶城买房子,际城买酒楼,回到应州城还买,好不好?”
“好,啊,好疼!”
“金银珠宝也买。”
“我还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