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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0(1 / 2)

四月的时候,林与鹤又去医院做了一次体检。

检查呼吸道和肺部的状况。

为他做检查的正好是林与鹤之前见习时认识的学姐,看片子的时候,学姐还看了一遍林与鹤的既往病史。

“没什么大问题。”学姐说,“恢复得挺好的,现在天气也暖和,继续保持,按时体检,小心别吹凉风。”

林与鹤“好,谢谢学姐。”

“没事,”学姐笑着说,“另外,现在燕城飞絮挺多的,出门记得戴口罩。”

林与鹤点头,他平时也习惯了戴口罩。

“你现在是不是大四了?”学姐问,“在上老刘他们的课了吧?”

两人闲聊了几句学院里老师们的近况,学姐又道“我之前回学校,听院里几个教授都提到过你。你们这一届的保研也快开始了吧?”

她拍拍林与鹤的手臂“好好加油,老师们都很看好你。”

林与鹤笑了笑“谢谢学姐,我会努力的。”

两人又简单地聊了几句,林与鹤才和学姐告别,离开了医院。

一走出来,林与鹤就戴上了口罩。他上一包医用外科口罩用完了,拆的新一包口罩是黑色的,一戴上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白皙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漂亮的眼睛。

林与鹤又刚剪过头发,看起来更显得少年气,戴着口罩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要遮飞絮,倒更像是明星戴着口罩在防tōu • pāi。

天气转暖,路边的街拍摄影师也多了起来,林与鹤走了一段路,居然真的遇见有人拿相机对着他拍。

不过察觉之后,林与鹤就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他还是不怎么习惯这种对相貌的关注。

走出一段路,林与鹤的脚步才慢了下来。他的呼吸也放缓了,细细感知着温暖的春。

升温之后,林与鹤就习惯了走路出行,和冬天相比,此刻的时节当真是太合适外出了。

沿着路边走了一会儿,林与鹤没再遇见对着他拍照的人。不过有汽车在他身旁放缓了速度,前方有路口,林与鹤以为对方要拐弯,也跟着放慢了脚步,结果他抬头随意扫了一眼,才发觉不对。

那辆汽车一直在跟着他走,后座的车窗也落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英俊冷肃的面庞。

林与鹤的脚步一顿,虽然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的面容依然一瞬间亮了起来。

“哥哥!”

后座上的男人推开车门,朝他伸手。

林与鹤搭着他的手坐了进去。

“检查怎么样?”陆难问。

“挺好的,没事了。”林与鹤弯了弯眼睛,笑得很开心。

他还在好奇“哥哥怎么来了,不是要开会吗?”

陆难正在帮他整理口罩,理着理着,指尖忽然一绕,勾下了口罩的半边细绳。

林与鹤“咦”了一声,声音还没发出完整,眼前忽然一暗。

“?!”

疑惑的尾音就这么被另一个人吞了下去。

鼻息间弥漫的是再熟悉不过的沉沉香气,唇上的力度也化作了惯常的安抚。林与鹤的眼睫轻颤着,气息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会开完了。”

男人声线低哑,边亲边回答。

“想你。”

林与鹤发现哥哥很喜欢接吻——这是他早在两人刚订婚时就发现了的事实,那时他还想过,对方会不会是依恋心理。

现在林与鹤才发现,他自己其实也很喜欢这件事,亲吻让他觉得温暖。

也让他觉得开心。

所以等林与鹤呼吸愈发急促、才刚被放开一点得以顺畅呼吸的时候,他就又自己抬头。

去亲了一下那温热的薄唇。

然后林与鹤就被轻轻地推到了后座椅背上,下颌被捏住。

被结结实实地吻了个面红耳赤。

虽然接吻很温暖。

但一不小心也可能把自己给烧到。

直到林与鹤晕到眼角都开始泛红,才终于被人放过了。

他靠在椅背上低喘着,男人单手撑在他颊侧,面不改色地垂眼看着他。

看了一会儿,陆难又伸手,把挂在林与鹤耳朵上的口罩勾起来,重新帮人戴了上去。

因为林与鹤还在喘,陆难并没有遮住他的鼻子,只盖住了嘴巴。于是那艳红色的、还带着齿痕的唇瓣就被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无法被旁人窥伺。

只有亲自品尝过的人知道他的美味。

林与鹤被亲得有点晕,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戴的口罩倒是给男人了不少的便利。

甚至都可以预见越来越过分的未来。

看不见痕迹了,就可以随便亲。

林与鹤皱了皱鼻尖,还没开口,鼻尖上就被人亲了一下。

亲得他都忘了要说什么。

男人的动作继续向下,甚至大有把口罩解开再来一回的趋势。林与鹤刚想控诉,怀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扫了一眼,眼睛里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林与鹤抿了下唇,把口罩拉到鼻梁上遮好,垂眼按下了通话键。

他淡淡地叫了一声。

“爸。”

从结婚之后,林与鹤就几乎没再和林父联系过,连春节过年时都没有打过电话。林父时不时地还会在微信上发些消息过来,林与鹤偶尔会回一下,也都只是“嗯”之类的字眼,很简短。

从给出那两百万开始,他们之间就有什么东西彻底地改变了。

林父打电话过来是因为他又来燕城了,电话里他的声音很客气,小心翼翼地询问林与鹤,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林与鹤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平静道“不用了吧。”

“您也忙,还是先处理工作上的事。”

林父却像是没听懂这语气的冷淡一样,连忙道“爸不忙,真的。我特意留出了好几天时间,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随时可以去吃。”

“爸知道,你现在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林父的语气诚恳,姿态放得很低,“爸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吃顿饭。”

他念叨着“鹤鹤,你的生日快到了,是不是?这二十多年,咱们每年都要吃顿饭的,打你小时候就开始了,从来没断过……”

林与鹤沉默。

见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林父已经喜出望外。

“我在你们学校附近的巴蜀一品定了位置,就是咱们蜀地那个巴蜀,新开到燕城的第一家店,口味也是你喜欢吃的。这两天等你有空,我们就去一趟,好不好?”

林与鹤没有直接拒绝的原因并不是林父。

而是对方说的那句,“每年都要吃顿饭。”

妈妈还在的时候,一家三口每年在林与鹤生日时的外出聚餐,是林与鹤一年中最期待的事情。

他可以拒绝父亲,却很难下决心斩断和妈妈的任何一分关联。

最后,林与鹤还是同意了外出吃饭的事。

时间定在了当天晚上,虽然林与鹤的生日还没到,不过林父也说了,生日那天留给林与鹤自己去好好休息,他们提前吃一顿。

倒是把“不打扰”的原则实行得很好。

林与鹤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陆难的原因。不过林父的电话打完,林与鹤的情绪明显有变,陆难却也没有问他原因,只伸手覆住了他的后颈,给猫顺毛一样轻抚着林与鹤的后背。

林与鹤也没有多问,只在学校门口下车时拉下自己的口罩,握着陆难的手在他指背上亲了亲。

告诉他。

我没事。

下午的课上完,林与鹤直接去了林父定下的餐厅。傍晚的气温不比有阳光的白天,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凉。

不过林与鹤戴了围巾,倒没有觉得太冷。

围巾是中午下车前陆难给他的,棕色经典格纹,好像是个很有名的牌子。林与鹤自己也有围巾,不过他有时会忘了拿,还不如陆难记得清楚。

最后算下来,林与鹤戴陆难的围巾比戴自己的次数还多。

围巾隔绝了冷风,没有让林与鹤觉得多难熬。走到巴蜀一品时,林父已经到了,一见人就将他热情地招呼了进来,叫服务生来点菜。

几个月没见,林父骤然地苍老了许多,尽管他的头发依然乌黑,脊背挺得笔直,神情动作也都很利落,但那种衰老依然从他的骨头中泄露了出来,像一个原本光鲜亮丽的装饰品,失去了表面的那层膜。

从此再无法散发原本的光泽。

林与鹤的话依然很少,林父问他点餐他也只说随意,之后就沉默地等餐、吃饭。

研究餐碟上的花纹像看切片图一样认真。

林父则很热情,一直说着没停,每端上来一盘菜都会让林与鹤多尝尝。

“这是家里的口味,你肯定喜欢。”

他说“家里”这两个字的时候,说得倒是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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