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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1 / 2)

“你说什么?”

林初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或者神智不清了。

秦警队嘴唇抿得紧紧的,牙齿却依旧带着整个脸抽搐颤抖。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是怪陈执,还是怪林初?

他们都是孩子啊……

秦警队低下头,一滴泪从鼻尖掉到地上。

“杜雯死了。”

林初视线恍惚地快分不清眼前这个人的真假,“什么?”

他抹掉脸上的泪,“九月三号陈执被放走了,当晚杜雯被杀害,我们找到了证据,他都承认了……”

“不会的……不可能!”林初顾不上泪眼朦胧,一股脑往警局里冲,“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里面的警察拦住林初,被跟上去的秦警队阻止。

……

林初站在玻璃外,浑身都在颤抖,她根本控制不住。视线从玻璃内的椅子移到椅子后的门,来回地移动,直到那扇门被人推开。

林初在那一刻忘了呼吸,她先看到一双腿,视线漂浮地上移,僵住。

那个将近一个月没见到的人站在那里,出现在她眼里。

他瘦了……

她拿起电话还没开口,陈执转身就走。他本就没走进来,门只开了一条缝露出他半边身子。

离开只用了一秒,不见踪迹。

林初站起来扒住玻璃喊:“陈执!”

她知道他听不见,但是她就是一直喊。

就在她要被秦警队带走时,门又开了。陈执面色冷淡地走进来。

林初低头仓皇擦掉脸上的凌乱,拿起电话要开口却一下哽咽。

她隔着一面玻璃将他的容颜看了个清晰,却不真实。他平静地坐在那,面容瘦了但没有很大的变化,脸色却像他们最开始认识时那样冷淡,对她的失控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她握紧听筒,嗓子很干扯得生疼,“陈执……发生了什么?人不可能是你杀的,你为什么承认?”

“是我杀的。”他的声音近在耳畔,让她心头发涩。

“不是!”林初急着否认。

陈执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用陈述一个事实的语气,“的确是我杀的。”

“我不信,我根本不信!你那天看我的那一眼就是在说‘等我回来’,怎么可能是你杀的?!”

他的冷静让她生气,“就算是你杀的你也不会留下证据,你也不会轻易承认。”

“……你不想一直陪着我吗?”悲伤愤怒的情绪染上了委屈,“你想的,你担心我被欺负,你想一直陪着我,你不会shā • rén的。”

陈执眸底掀起微不可察的波澜。

林初指着自己,目光炙热,说:“我黑了吗?”

他眸光微闪。

“她们都说我没黑,还很白,但是我知道我黑了。”林初声音颤抖,“陈执,只是十几天我就晒黑了……你知道你要在里面待多久吗?那个时候我变成了什么样?你变成了什么样?”

陈执眼底一片乌青,看起来很久没有睡好,他的眉眼漆黑阴沉,眸光愈发深邃让人看不透,这种状态发挥到极致,带给他一种彻底的平静。

他站在那片平静中不愿意过来,淡淡的嗓音,“林初,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结束了。”

林初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什么?”

他的目光定格在她眼中,语气平静,“我很抱歉,将你拉到那个圈子。”

她觉得好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我们之间的天平平衡了,也该消失了。”他说完这句,不再看她一眼,起身离开。

林初站起来拍玻璃,哭着喊他,但是他没再出现。

……

林初坐着公交,摇摇晃晃来到陈执家。她走进小转门隔间,无意碰到铁栏杆,胳膊一凉微微颤了一下。

她一路走过去,好像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眼光看她。

他们交头接耳,她充耳不闻,目不转睛走到陈执家,她掏了掏口袋,没摸到钥匙。

忘了,她把钥匙弄丢了。

林初捂住眼睛,在门前站了一会绕到庭院,她踩上围栏上的横杠,努力往上爬,但是努力了很久都没爬上去。

她想到那次他从医院回来,很随意的就翻上来了……

林初扶住铁门,低头看到门锁已经生锈了。铁门上缠着许多藤蔓,上面开着一朵朵娇花。

这扇门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打开。

她心头一刺,蹲到地上。

如果当初高考结束后,她就按照赌约跟他断了联系,就没有现在的这一切了……

林初眸光一凛。

他没有shā • rén!

他本来就没有shā • rén!

她眯起眸,用指甲狠狠扣着手心。

没有shā • rén却承认shā • rén……

她就要捕捉到什么,手机铃声一响,将她的思绪打断。

林初思绪太杂想不下去,皱眉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爸爸”两个字。

“喂?小初结束军训了吗?累不累啊?”林趋的声音传来。

林初应:“嗯,还好。”

“今天好好休息,我打算明天去找你。”林趋轻声说:“爸爸当时没能送你去学校感觉很对不起你,你一生就上这一次大学,所以我打算明天去暄城,带你边玩边熟悉环境,也算补偿你,怎么样?”

林初愣住,找借口说:“我已经订了明天回来的机票,下次吧……”

“没事,机票就退掉吧。”

林初一阵疲惫感,她不想再周旋,说:“爸爸,我今天回来了。”

“什么?”林趋不自觉拔高声音。

她将手机移远了点,说:“嗯,本来是想突然回家,给你们惊喜的。”

“惊喜?”林趋反应过来,“啊,那爸爸破坏你的惊喜了……那,那你现在到哪了,爸爸去接你。”

林初本来想说晚上才能到家,电闪雷鸣间她突然想到什么,霍地站起来,发麻的腿像有几万只虫子噬咬她,她倒抽一口气,说:“我就快到家了,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

林初回到家后被林趋两人拉着聊了一会,他们问东问西,在听到她的室友对她都不错后,稍稍放下一点心,但还是保持怀疑。

林曲还要煮馄饨,林趋要去买菜做完饭,林初独自一人上楼,她书包没有放就先去看金鱼和盆栽。

都没有事。

林曲每晚都会拍金鱼的小视频给她看。

林初回卧室放了书包,然后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钥匙。所有抽屉,所有箱子,桌子下,柜子下,床下……

整间卧室被她翻了个底朝天,但是都没有找到那把钥匙。

她捂住脑袋努力回忆。

明明放进去了……

她记得自己放进了行李箱里,但是她在学校都找过了,没有。

难道路上丢了?

不可能,放在那么里面的位置,别的都没丢它不可能丢。

学校没有,家里没有……或者落在陈执家了?

但是那天离开,她是用钥匙把门锁上的。

林初脑海一闪而过什么,她来不及捕捉,但是胸口的难受感一下翻倍,她心慌得很。

她抓起桌子上的手机给秦警队打电话,打了一遍他没接,她继续打,一边往楼下跑。

另一边,秦警队正在审问陈执。

今天见到林初,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在陈执的这个案子上,在某种程度意义上,他打算相信林初,相信林初对陈执的影响,相信林初对陈执的信任。

他目不转睛盯着桌子对面的陈执,声音沉稳,“林初相信你没有shā • rén,我相信她,所以我相信你没有shā • rén。”

陈执靠着椅背,头始终没有抬起来。听到他的话动了动脑袋,额前黄色的发轻微荡了荡,他没彻底抬起头,看不见眼底的情绪,但是秦警队看到他嘲弄地扯了扯唇。

他凉凉哂笑出声,“你谁?”

秦警队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说:“重复一遍案发过程。”

陈执没温度重复。

一遍又一遍。

直到秦警队旁边的警察看不下去,他将秦警队拉出去,皱眉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

谁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们在这里审问他们曾经最敬重的前队长的儿子,整个警察局没人能想到。

他剩下的话说完,“但是,不在场证明他没有,shā • rén动机他有,物证他也有!而且他自己都承认了!”

秦警队沉眸,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看也没看一眼挂断,说:“你不觉得他说的案发过程很没有细节吗?”

对方正要说话,秦警队的手机又响了。

秦警队不耐看过去,看到来电人顿了下,打开审讯室的门进去。

他将手机竖放在桌子上,屏幕对着陈执,上面的“林初”二字格外显眼。

秦警队说:“你接。”

陈执眯眸扫他一眼。

秦警队居高临下说:“这是我给你的特权,如果你坐了牢,想再听到她的声音就难了。”

陈执闭上眼,靠到椅背上没理他。

然而闭上眼的刹那,他的眼前划过一张张画面,充斥所有。

在公园,在博物馆,在商场……

左手打字……左手拍照……左手拿筷子……

林初下楼速度太快,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她跑出店门,门口停着一辆收废品的车子。林曲正在整理存了挺久的纸箱让对方称重。

林曲见林初又要出去,停下手上的动作,喊:“又去哪?刚回来你又要去哪?”

林初垂下举着手机的手,“有点急事,我会快去快回……”

“什么急事啊?”林曲不满,“你爸买菜都要回来了你还出去,等会又等你等的菜都凉了。”

收废品的人闻言笑起来,说:“我孙女也这样,爱出去玩,青春期管不住啊。”

林曲皱眉说:“以前都不这样的……”

林初等不及了,认真说:“姑姑真的是急事,我会尽快回来。”

林曲见她是真的很着急,但脸色又特别难看,说:“必须快去快回,你看你脸色难看的,等会我给你弄点红糖大枣煮粥。”

“嗯。”林初象征性挥了下手,“姑姑再见。”

话音刚落就往大路走。

刚走两步远,她听到后方林曲奇怪地嘀咕:“嗯?那个写了字的箱子呢?”

林初刚听到没反应过来,走了两三步倏地一个激灵,瞪大眼转回头。

她脚步虚浮,“姑姑,你,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带字的箱子?”

“你怎么又会回来了?”林曲一掌拍扁纸箱,说:“就是用黑笔在外面写了字,写的还是你的名字,什么……林初亲启。”

林初仿佛被雷劈中,从上至下。她觉得自己应该被烧焦了,烧成了灰,风一吹就散。

不知怎么飘到客厅,推开了林趋的卧室门……

林初和林曲的房间朝南,一整天都有阳光,而林趋的房间只有傍晚才能照到阳光。

此刻林趋整间卧室盛满了夕阳,橘色让人暖洋洋,林初却从骨头深处往外冒寒意。

她如同行尸走肉,将林趋打扫整洁的房间翻乱。最后,她无意掀开柜子最底层的一块布,看到纸箱的一角。

林初腿发软,一下跪在地上,木质地板沉闷的一声重响。

她身上的冷意如浪,一波接着一波席卷全身,她一只手用力揪着胸前的衣服,另一只手颤抖地伸向那个箱子。

布整个落下,几个大字跳入视线:

【林初亲启】

林初眼睛瞬间涨红,睁得大大的蓄满了泪水,每滴都如豆子砸在地上。

她捞出箱子将它打开,两只手抓起里面的东西。

一样的照片,一样的话。整箱都是写给林初的,只有杜雯的字。

【你的裸.照在我手上!】

【你之前不是说要跳楼?现在跳啊!】

【脏死了,呕吐!】

【你到底为什么还有脸活着?】

照片从手上滑落掉了一地,林初浑身都在颤抖连着五脏六腑,泪水决堤,照片背面的黑字被泪水模糊,泞泥不堪。

林初猜到什么,那些猜想无情地将她拉入地狱。

“不会的,不可能……不会的……”

她不断地摇头,不断地否认,一遍又一遍。

但是她的眼泪好像都不相信。

某个节点,绷得紧紧的弦倏然断了,林初一下大哭出来。

“爸爸……爸爸……不会的……”林初哭着否认,声音嘶哑抽噎,胸口堵了一团气,她喘不上来,哭到要发不出声音,她还在摇头,“不会的……不可能……爸爸……”

林初哭得腹痛,她弓着腰捂住肚子,一只手碰到地上的照片,她已经看不清任何字,哆嗦地将照片塞回箱子里。

“没有,没有……不会的……”

林趋买完菜回来,听到些奇怪的声音,他将菜放到厨房,洗了手打开门上楼。

台阶走到一半,他听出那个奇怪的声音是哭声,还是林初的哭声,心猛地一紧。

他忙不迭跑上去,到了客厅听出这哭声是从自己房间传来的,顿时石化。

林趋脑子嗡嗡地响,脸色煞白,一动不动盯着自己卧室的方向,胸膛也没有呼吸起伏。

良久,他挪了一下脚。

木质门缓缓推开,林初哭声停了一下,恍惚抬起头,隔着一层泪水她看不清来人的脸。

但是她再熟悉不过了。

林初眼睛滚烫,泪水流到脸上也灼得她疼,她撑着地板尝试站起来却起不来。

林趋见她这样呼吸刺痛。

林初哭得脸涨红,泪水糊了一脸,两侧的碎发也是湿的。

“爸爸……”她无助地喊他。

林趋深吸一口气,压抑所有情绪,他走过去蹲下将她扶起来,不去看她的脸,“在这坐着干嘛,别哭了。”

林初抓住他的胳膊,指甲不受控制陷进他的肉里。

“不是你做的是不是?”

林趋刚想否认,看到她满脸的泪嗓子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林初无力地摇晃他,“你说啊,爸爸,我求你说句话……”

林趋扶着她的手也在抖,眼圈发红。

事情到这个地步再瞒下去没有意义了。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时声音仍颤抖,但是语气坚定:“爸爸不后悔。”

他指向地上的箱子,认真说:“这些可以证明爸爸没有做错,爸爸不会后悔。”

林初的哭声在他开口后戛然而止,她一口气提到一半,眼中还有没来得及流出的泪在打转。

她坠落进绝望的黑海,笔直地溺进海底,冰冷的水浸泡她的身体,从她的皮肤入侵到骨头,她睁着眼,眼前无光。

林趋搂住林初,大手温柔地拍她的背,“没事的,别哭了,小初一切会好起来的。伤害你的人都死了,她们再也不会伤害你,而那个混混替我坐了牢,以后一切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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