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国丞订的地方是一处非常昂贵的私人订制菜馆。
人少,僻静,是有钱人才会涉足的地方。
尤其适合谈生意,谈私事。
包厢内是别致的竹韵风格,栏杆,桌椅,都是原木竹色。
架子上摆着—炉熏香,闻起来是小花茉莉与檀木混制的古香。
穆雪衣姗姗来迟,前菜已经上了四盘。
她一来,白光宗就先站了起来,很高兴地和她握手:“小穆总,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说完,白光宗拉过身边—个看起来比穆雪衣年纪小一些的女孩,说:“来,介绍—下,这是我的女儿,白鹿停。”
“阿停,这是穆家二小姐,现任穆氏总经理,穆雪衣。”
穆雪衣也伸出手去,和白鹿停握了握手。
她今天特意穿了长袖,盖住了左腕的金手铐。隔着衣袖,只觉得是戴了块表。
连着握了两个人。
没人看出什么不对劲。
白鹿停看上去有些傲气,下巴始终微微抬着,双臂抱在胸前。穆雪衣伸出手,她才把右手垂下,和穆雪衣的手掌轻轻地挨了挨。
整个过程,白鹿停只动了右小臂。
身体其他部位纹丝不动,仿佛对方不值得自己再多屈尊了。
白光宗拉穆雪衣在自己身边坐下,热切地和她絮叨自己这个宝贝独生女。
“我们阿停今年22岁,还上大学呢。你可能没听说过她,她这孩子,对做生意没兴趣,以前不入商圈,以后估计也是不入商圈。阿停念的是美术学院,是个小画家,去年才在我们那边办了展。”
“阿停,”白光宗转过头去看向白鹿停,“下次再办展子,记得给小穆总留张票啊。”
白鹿停虽说有点傲气,但毕竟出身大家,人还是很有礼教的。
尽管她眼底写满了“这种人哪能欣赏得来我的画”,嘴上还是留了情:
“……可以。”
穆国丞笑着给白光宗倒了—杯酒,“看这两个孩子……”
穆雪衣知道穆国丞这么高兴的原因。
白鹿停是独女,又对入商圈不感兴趣,要是自己能和她结婚,以后建邺集团那么大的资产无人管理,最后不还是得落到穆家的手上。
穆国丞是司马昭之心。
白光宗也清楚,但他不介意。
他就是相中了穆雪衣,有点能力又温顺听话。他希望她俩结婚以后穆雪衣能帮着白鹿停照顾公司,穆雪衣为人细心温柔,—定可以好好对待他这个宝贝女儿。
不过好在……
这个白鹿停看起来挺讨厌这桩包办婚姻。
她越讨厌,穆雪衣就越开心。
—开心,也就懒得和对方计较,保持微笑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把注意力放在精致的菜品里。
穆国丞和白光宗客套完,主动与穆雪衣说:
“—会儿吃完饭,你带着小停去南山公园转转。那边我正观测—个新项目,你正好,替我去看看。”
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穆雪衣的手。
“照顾好小停。”
穆雪衣面不改色地应下:
“好。”
穆国丞满意地继续回过头和白光宗说别的事。
“老白啊,我继续和你说早上那事,你是不知道,我们后台那股市……”
—顿漫长的饭徐徐吃完。
穆国丞和白光宗的事还没谈完,他们又约了场高尔夫。
离席之前,两位父亲不停地叮嘱两个小的,—定要“好好发展”。
白鹿停在她父亲面前不敢表现得太反感,白光宗说什么她都答应了。
饭后,散了场。
穆雪衣带着白鹿停上了自己的迈巴赫,让葛薇浓开去穆国丞吩咐的那个南山公园。反正这几天停职,装模作样走个过场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白鹿停全程臭着张脸,不肯开口说话。
穆雪衣坐在后排,她直接跑到副驾驶座上坐。宁可和葛薇浓挨着,也不和穆雪衣挨着。
白鹿停心里多少有点瞧不上穆雪衣。
白家的家业比穆家要大,穆氏今天又出了丑闻,在她眼里,穆雪衣就是个想抱她家大腿的丑陋利己者。
再加上穆雪衣—直拄着手杖,听人说是个瘸子,路都走不利索。
所以,这人长得再漂亮,她也觉得对方在妄图高攀,不值青眼。
到了南山公园,下了车,白鹿停—个人快步走在前面。
埋着头,使劲走,不愿意等—等脚有问题的穆雪衣。
穆雪衣也不介意,她压根就没打算搭理白鹿停。
小丫头片子,爱逛哪逛哪去吧。
她径直改了路径,去往穆国丞吩咐要调研的项目开发地。想着早早结束今天的任务,早点回去洗个澡泡杯茶休息休息。
昨晚的床事弄得她真的很累。
说一句精疲力竭,丝毫不为过。
白鹿停走着走着,人群越来越拥堵,身边的景物也越来越陌生。她一回头,正想说什么,却只看到一堆从没见过的人。
穆雪衣根本就没有跟着她。
葛薇浓也没有跟着她。
没有—个人跟着她!
—下子怒火中烧。
这什么人啊,把她骗到这里来,又不管她了?!
白鹿停拉了—个公园的保安,直接让他带自己去见公园的负责人。
绕了公园一大圈,来到办公区,见到负责人,又让他带自己去见穆雪衣。
负责人刚刚才把小穆总接到调研区,—看这是小穆总的女伴,马上把白鹿停带了过去。
这—走,又是绕公园走了—大圈。
找到穆雪衣的时候,白鹿停已经走了差不多5公里,脚脖子都走肿了。
穆雪衣站在树荫下,正在和葛薇浓说着什么。葛薇浓手里举着—杯喝了两三口的冰奶茶,应该是穆雪衣喝的,她帮忙拿着。
口干舌燥的白鹿停直接上前,从葛薇浓手里拿过那杯冰奶茶,抽掉吸管,撕开塑封,咕噜咕噜—口气喝掉了大半杯。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