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慌慌张张的小道士领着,周祈来到道观后醮坛旁的树林中,一堆人正围在一起。
周祈走近,观主玄阳真人侧脸趴在地上,面色青紫,道袍被撩起,后背、臀部各有四道伤痕,流出黑色的血来,背臀部皮肉亦呈恐怖的青紫色。
谢庸蹲在其旁,用帕子擦了血迹,闻一闻,又细看那伤痕深浅。
崔熠蹲在谢庸对面,也凑近细看。
周祈走到谢庸旁边,弯腰与他们一起看,其背部的四条血痕,前二,后面两侧各一,离着极近,血痕细,上重下轻,大约七八寸长,其臀部伤痕亦仿佛,周祈在自己手上比量比量,这是什么小兽的抓痕吧?
周祈直起身,打量这地方,这里到处种的都是松柏,当是为醮坛而植的风水树,在玄阳真人尸体不远处有个蒲团。
尸体周围踏得乱七八糟的脚印子,其中有几行延伸到林子里面去了——山中夜里雾气大,这里又临湖,林子里地上湿漉漉的,虽有小片小片的草,脚印还是颇为明显。
周祈又看周围的人,清虚双眼含泪,呆愣愣的,显是还未从其师突然亡故中缓过神儿来,蓝袍士子陶绥皱着眉,神情严穆,又有几个旁的道士和一个带着灰扑扑围裙的仆役,其中一个小道士神色尤其惊错。
周祈问“玄阳真人这是出来打坐出的事?”
崔熠指着那惊错的小道士,让他再说一遍。
“刚才,我正在醮坛那边清扫,突然听见林子里一声惨叫,我知道每天早晨真人都在林子里打坐,吸收天地灵气,我听那声音不好,怕是真人出了事,便赶忙跑过来,还有湖边儿散步的陶施主,还有正雕刻那经书的徐石匠,我们一块跑过来。我们来了便见真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满脸青紫,眼睛瞪着,已是,已是——升天了。”
“你们来时,可看到这林中有什么可疑的人或物?”周祈看小道士,又看陶绥和那个穿灰扑扑围裙的,那想来就是徐石匠了。
小道士摇头,“我只看到了真人躺在这里……”又道,“陶施主和徐石匠比我快两步。”
陶绥摇头“不曾看到什么可疑的。”
徐石匠看一眼陶绥和小道士,也摇头。
周祈看看他们,又看那几行延伸到林子深处的脚印“清仁、清德二位道长去林子里查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