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许倩来到定国公府接晏骄去衙门时,就见一众侍卫齐刷刷站在一丈开外,表情之复杂非常难以言表,整个气氛就很凝滞。
她重点瞥了齐远一眼,好奇道“齐哥,你夹着腿干什么?”
齐远的面皮轻微的抖了抖,干咳一声,别别扭扭的道“小姑娘家家的,青天白日看男人的腿,不正经。”
话虽如此,可他的腿却越发夹得紧了。
许倩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大咧咧道“看算什么啊,大家平日练武时小心不小心的都不知摸过多少回了!”
侍卫的职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不择手段击败敌人,除了常见的咽喉等要害之外,关键时刻包括女性敌人的胸,男性敌人的小jī • jī在内一切可利用的部位都能成为进攻点,更何况腿?所以她这么说在某种意义上也确实没错。
然而话音刚落,许倩就惊讶的发现这群素来不拘小节的前辈们同时投来惊恐的目光,然后齐刷刷夹着腿后退一步。
许倩今天大家都什么毛病?
侍卫团这孩子已经白瞎了!
一群人正处于诡异而微妙的对峙时,庞牧陪着晏骄走了出来,“行了,走吧。”
对峙双方同时转过去抱拳行礼“公爷、大人!”
许倩诧异道“今天公爷也跟着去吗?我听说昨儿晚上大人刚接了个案子,莫非当真这么难办?”
庞牧的表情有一瞬间不自然,不过马上就凭借丰富的经验和强大的心理素质调整过来,正色道“确实。”
这案子听上去就很不正经的感觉,单独让媳妇儿处理他很不放心……
许倩哦了声,倒也没多问。
林平早已带宋亮先行一步,去跟康远县衙的人做交接,顺便将尸体运送回来做解剖。
刑部衙门也不是什么人想插手就插手的,晏骄先带着庞牧去找邵离渊说明情况,后者显然对庞牧的到来早有预料,罕见的没言语挤兑,可眼神中的戏谑几乎化为实质。
对庞牧从旁协助这件事,他本人是没有意见的,甚至圣人也不想叫庞牧终日无所事事,动不动就抱着孩子进宫祸祸……而且这个案子比较特殊,有他帮衬或许更方便一点。
一直到这个时候,许倩才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大清早就不对劲儿,晏骄和庞牧相携归来时,老远就听见这姑娘与清丽外表极其不相符的狂放笑声回荡寰宇,整个人都笑疯了。
刚被招过来协助解剖的郭仵作也难免有点羞涩。话说从业这么多年来,这种案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就跟着觉得月夸下隐隐作痛。
然而旁边的阿苗已经磨刀霍霍,迫不及待的想要工作,“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果然师父说得对,只要人活得久,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能遇上。
虽然知道这是一起截至目前为止已经造成一名被害人死亡的案子,但晏骄还是忍不住被他们截然不同的反应逗乐,当即一摆手,努力扯出一副严肃的面孔,“行了,现在就开始准备吧。”
不多时,宋亮带着两名押运衙役回来,“尸体已经交接好了,林平留下与那县令详谈,又叫了医馆的大夫去做画像,约莫傍晚才能回来。”
这起案子说来蹊跷。
现躺在解剖房里的那名死者是外地来的客商,单独住在康远县的一家客栈里,每日早出晚归,又喜静,平时也没什么人上去打扰。
皆因昨天早上小二意识到他两天没下来吃饭了,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上去刚站在门口就隐约闻到一股腐臭气味,推门之后发现血流满地,本人仰面躺在床上血泊中,衣裳大敞,下面惨不忍睹,早已没了气息。
康远县地处京城以北约莫一个时辰脚程的位置,整体情况与之前的随云县差不多,山青水秀四通八达,经济颇为繁华,每日客流量很大,一旦发生命案,影响非常恶劣。
当地县令得到消息后不敢迟疑,立刻带人去了现场,经过初步调查后确定死者名叫王十三,湖广人士,此番是想来做香料买卖的。然而没来得及发财就命丧黄泉。
当时还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推测是不是这人因为生意失败想不开,一怒之下决定自宫,干脆去做太监。可惜伤口巨大,天气炎热,他很快便因失血过多和感染而死。
因死者床头还有一瓶本地医馆产的金创药,刚用了一半,康远县令便叫了医馆的人前来核实。
医馆也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生怕扯上什么干系,说当日去买药的并不是死者本人,另外慌忙之中竟又想起来一件事,说约莫半月前也曾有人来医馆买过金创药,不知与本案有没有关联。
却说这金创药颇有奇效,主要针对的就是比较严重的伤口流血,常见利器伤,价格并不算低。而寻常百姓一来很少会有这样严重的创伤,即便有,一般也会选择直接来医馆接受救治,和平年代单独买回去用的情况很少,所以医馆的人印象很深。
康远县令一听这话,顿觉不妙,这很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连环案,登时头大如斗,忙报给直辖的望燕台。
而望燕台台首尹丘更是干脆,知道不好办之后毫不迟疑的转给了刑部……
因最近天气炎热,死者王十三的伤口所在位置又比较特殊,所以皮肉翻卷腐败非常严重。虽然沿途都用冰块冷冻,但因整具尸体都出现了明显膨胀,初期见效缓慢,现在看上去依旧非常可怕且令人作呕。
同为男子的郭仵作双腿一紧,突然就觉得那个部位疼且痒,不由愤愤道“哪里来的凶手?实在是太变态了!”
变态这个词还是他跟晏骄学的,此时说起来才觉形容之贴切。
正常人哪能干的来这种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