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八月后,天气放凉,终于不像之前,出个院子,就热得满头大汗。
玖思和厉韵扶着容悦在院子慢慢走着,她肚子十分大,打眼望过去,只有那突起的肚子十分显眼,容悦低头,根本看不到脚尖。
对于此情形,厉韵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她见过旁人有身孕时的样子,从不觉这般恐怖,她还特意问过府医,得到的结果并不算好。
容悦身子本来就弱,怀子嗣原就艰难些。
一句艰难些,几乎让厉韵和厉垣愁得饭都吃不下。
如今是她生产时不易,特意每日都出来走上一圈,好在到时候多些力气。
院子里四周铺着绒毯子,毯子下是厚厚的棉毛垫,府上不怕浪费,只怕她出了意外,直将她院子都铺上了一层,只留下一条小道供她散步而用。
可容悦一直苦着脸,她是真的走不动,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她几乎都是靠在两人身上,即使如此,还要慢慢往前踱着。
她双手小心护着小腹,额头溢出涔涔香汗,轻喘着气,想要说自己不走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知道,这是对自己和孩子都有益的事情,容不得她任性。
容悦半倒在厉韵身上,厉韵自幼习武,幸而能撑住她,她累得浑身没了力气,一颤一颤地说
“小姑、姑,歇会儿再走吧……”
她有些受不住。
美人弯眸含泪,芙蓉面也没了血色,厉韵看得心疼,也暗暗想着,若是阿晟在这里,哪舍得让她这么难受?
厉韵咬了咬唇,最终还是道“再走一圈,我们就回去休息,可好?”
她软声软气地劝着,几乎自幼而来的温柔都用了容悦身上。
容悦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见她反驳了自己,颤了颤眼睫,就扶着她的手站起来,一点点地朝前走着。
她挺着大肚子,走得很慢,身后跟着的人直看得心惊胆颤。
好不容易一圈走完,她浑身上下没了一点力气。
这已经有了凉意的天,她愣是热得流了一身汗,将里衣糯湿,她几乎瘫软地倒在厉韵怀里,任由她和玖思将她扶到屋里。
她躺在床上半晌,唇瓣才渐渐有了血色。
厉韵在一旁看得自责“若是阿晟知道了,定要怪我狠心。”
容悦费力睁开眸子,无力地说
“姑姑说得何话?我自己懒惰,幸好有姑姑督促,你一心为我好,阿悦记在心底的。”
厉韵没了话说,接过玖思手中的帕子,轻柔地替她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就在容悦几乎要入睡时,她忽然开口
“我给阿晟写信,让他回来吧?”
容悦陡然惊醒,惊讶地看向厉韵。
她的确是想侯爷了,日日夜夜地想要他陪在她身边。
可她从未对旁人提起过,她也知道,即使自己不说,也旁人也能看出来。
但也就这样罢了。
让侯爷回来?就是她怀孕期间最苦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个想法。
侯爷自有抱负,她说过信他,就全心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