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隔着一道门,其实并不算清晰。
可温软却十分笃定,那是林清寒的声音他来了,就在门外,离她不到几米的距离。刚才还觉得被全世界抛弃的温软,在这一刻,就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寻到了属于自己的光亮。
心跳仿佛又重新回来了。
扑通。
扑通。
扑通。
不是最初面对恐惧时那种如雷如鼓般,吵得她耳朵都要炸了的密切之音,也不是失望至极后的那种细弱的寂寥之音。
此刻。
她的心跳十分平和。
而在这份平和之后,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欢愉和惊喜。
外头的敲门声还没有停下,甚至比之前敲得更为猛烈了,大概是一直都没有听到回音,终于让那个冷静自持的男人担心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清楚,伴随着林清寒着急的担忧声,给这寂静的夜色也掺杂了一些纷吵。
这声音在这个夜里已经算得上扰民了,比黑夜突然停电还要让人烦躁,她甚至能够感觉到楼上楼下已有有人在开门斥骂了。
很不体面。
也很尴尬。
想到林清寒这样的男人现在竟然因为这个被人斥骂,温软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可她还是开心啊,那张在夜色下显得有些苍白的面容都有些忍不住浮现出一个笑,那个笑容不算特别明显,却十分灿烂。
至少温软自己能够感觉到嘴角都翘起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在她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有人陪着她。
紧紧绞着的两只手在此刻放开,她哑着嗓音,试着发声,“我在”
可她的声音实在是太轻了,外面的林清寒根本听不清楚,温软抹了一把脸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眼泪,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往前伸出手和脚,一步步往外走。
好在她房间里的布置一直都很简单,她这样摸索着往前走,倒是也没碰到什么,可出了房间到了客厅就有些难了。
空间突然变大,家具也多了不少,桌子、椅子、沙发
她就算记性再好,在这样伸手也看不见五指的地方也迷失了方向。
敲门声已经很近了,温软又尝试着喊了一声,但她的声音还是太轻了,得不到林清寒的回应,拍门声又那么着急,她心里着急,脚下的步子也迈得有些乱了,也不知道碰到什么,有东西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甚至还有水溅到她的脚上。
冰凉彻骨,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听到屋内发出的这个声音,门口疯狂拍着门的林清寒一顿,只是也就瞬息的时间,他就出声了,语气急切又担忧,“软软,你是不是在里面?你还好吗?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你有没有事?”一连串的问题砸向温软。
温软愣了半响,才答道,“我”她润了润嗓子,发现声音变得清楚了一些,便扬声说道“我没事,是花瓶掉在地上了。”
她这会的声音已经好很多了。
林清寒没再拍门,竖着耳朵细细听着,虽然不算清楚,但也能听出个大概,听到是花瓶掉在地上,他那双眉都拧了起来。
怕她摸黑过来,忙道“你别动,乖乖站在那,电应该很快就会来了,我就在外面陪着你说话,别怕,你先找个地方坐下来,等电来了就好了。”
说完又忍不住低骂一句。
要是手机有电,他现在就可以去联系物业,让他们尝试开门,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只能隔着一扇门和她说话,甚至担心她出事,怕她跟以前似的把自己蜷缩在一起,连走都不敢走开。
黑暗扩散了开了最初始的恐惧感。
但也让他们两人疏远许久的心在此刻拉近了不少。
温软知道林清寒说得对,她现在留在原地,找把椅子坐下是最好的,黑暗令人恐惧,尤其是根本看不到眼前有什么,很容易会出现刚才一样的情况。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夜里,在这个让她最为恐慌的时刻,她有些迫切的想看到林清寒。
好像只有看到他,她这颗恐惧的心才能真的平静。
林清寒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还在门外和她说话,他很着急也很担忧,但还是尽量用温柔的嗓音,仿佛是在抚平她的恐慌一般。
而屋内的温软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听林清寒的话,留在原地等电来,而是小心翼翼地避开花瓶,一点点循着声音往门口走。
她走得很小心,也很迫切,就在那道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的腿碰到了玄关,很用力的一下,她整个人往前扑。
好歹是扶住了墙壁没让自己摔倒,但喉间却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林清寒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骤然就被收紧了,他连忙喊道“软软,你怎么了?!”
温软的手还扶着墙壁,膝盖那处还是疼的不行,火辣辣的,难受极了。
门口的林清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急切地询问她“出了什么事”,而她手撑在膝盖,换了好几个呼吸才让自己站稳,她弯下腰身,把手覆在膝盖处揉了好一会,等到那股子酸胀和疼痛压下去一些,才哑着嗓音和林清寒说,“我,我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