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客人退潮般从他家一波波离开,陈锐站在窗边,将帆船拿起,仔仔细细地检视,很想找出她的差错,可惜每一处都妥妥当当。他本来要拆了重来,不知怎么没有动手。只将它放进置物架,束之高阁。
这之后再在学校碰见孙语潭,和从前有了一点不一样。
陈锐从小到大接触的女孩各式各样,既有像他姐姐那样,人前端庄架子捏得十足的高冷派,也有黄疏雨这种颐指气使的娇娇派,还有风吹掩面的柔弱派。孙语潭这类倒很新鲜。他本来想这人挺聪明,做朋友也不是不行,她却好像看不出他态度的转变,每次碰见依旧只例行公事似的,抬手一句“嗨”,便擦肩而过。她习惯了他的没反应,现在就不再看也不需要他的回应,装礼貌都装得这么敷衍。
荧幕上电影还在继续,男女主角拥吻着告别,仿佛隔天就是世界末日,两人深深地交换唇舌,黏缠的声响立体环绕,在座的男生们正是动辄冲动的年纪,或多或少起了反应,陈锐眼前出现方才才见过的,穿着吊带的孙语潭。
说实话,孙语潭身材不怎么样,胳膊和腿都细细的,一把腰他估计两手就能握住。陈锐起身去倒了杯冰水,中止糟糕的联想。
更糟糕的是,那件吊带在晚上被他亲手脱掉了。醒来之后,陈锐恼怒不已。他不觉得自己有哪怕一丝半点喜欢上了孙语潭,梦而已,又不是他能控制。
他对此的抗拒表现在再也不从孙语潭所在的楼前经过,可就像见了鬼,越是刻意避开,两人碰面的概率反而越高。
一个周日的下午,陈锐在公园打球,旁边忽然传来女生高亢的叫声,他转头,看见孙语潭踩着滑板从铺了地砖的坡上滑下,她双手定在两侧保持平衡,紧张得手指都绷直了,嘴里还“啊”个不停,十足像个傻子。
陈锐一面觉得撞了邪,这都能遇见,一面没忍住嘲笑。下一刻孙语潭滑至平地,没怎么缓冲,便被一个高高的男生托住腰抱了下来,力道带着两人在原地转了个圈,孙语潭扶着武浚哲的肩膀惊魂未定,“好可怕,太可怕了,太快了,我还是惜命一点,不要在坡上滑了。”
“怕什么,我在下面接着你。”
“你万一没接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