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仙城前线,师帝君只留下一支精锐坐镇,撤掉其他军队,同时后方征调各地能工巧匠,打造更多重器,用以对抗第一剑阵图。
另一边,师帝君上报仙廷,告知陇天师死讯。
苍梧仙城前,大规模战事就此消停下来。
师蔚然等人于是练兵,分为不同将领带着新兵,率兵突袭骚扰敌营,学习战场决胜与保命之法,再由老兵来带新兵,将经验迅速推广。
偶尔爆发一两起小规模的战事,死伤的仙人也不超过十个,双方往往稍微接触,短时间内尽可能干掉对手,趁着对方将领还未反应过来便径自撤退。
过了两个月,洞庭、彭蠡等仙城的将士赶来轮替,磨砺新兵,免得仓促上战场。
帝都中,苏云则在恢复之后,又一次沐浴焚香,带着太子来到后廷,求见天后娘娘。
天后娘娘接到拜帖,率众来迎,道“本宫听闻师帝君叛出同盟,与逆帝步丰沆瀣一气,同流合污,竟然敢进攻帝廷,不禁既是痛心疾首又为苏道友担忧。幸得苏道友调度得当,未曾让师帝君得手。”
苏云惭愧道“若非娘娘洪福齐天,巫仙宝树庇护,师帝君又岂会知难而退?”
他顿了顿,引荐太子,道“娘娘可知这是何人?”
“太子参见天后。”太子上前,躬身见礼。
天后娘娘慌忙还礼,笑道“神帝,你折煞我了!你我自帝倏时期便已经相识,不必如此多礼。”
太子肃然道“神帝不敢当,丧家之犬而已。当年天后帝绝贤伉俪,杀得我丢盔弃甲,妻儿老小死伤无数,我辈后裔皆为鱼肉刍狗,任由宰割,皆拜贤伉俪所赐啊。”
苏云和莹莹听得毛骨悚然,寒毛倒竖。
太子的言语中充满了怨念,对天后和帝绝怨气冲天,其中的血海深仇罄貔貅之竹难书,倾北冥之水难洗!
天后娘娘笑吟吟道“不止于此呢。道友,你每次在新仙界复生,便都会被外子抓起来镇压,便没有逃脱过。说起来这一世若非外子驾崩,苏道友造反,你还不能得见天日呢!你能跑出来,赖外子驾崩苏道友谋反之福,倒是幸甚至哉。”
太子冷笑连连。
苏云心头一突“神帝请我为他说项,意思是请天后把先天福地给他。不过一上来,他们便像是吃了混沌劫火一般,嘴里喷着劫灰,恨不得喷死对方。这让我如何与天后商谈?”
他硬着头皮,笑道“两位既然是旧识,那就方便多了。娘娘,实不相瞒,魔帝也被放出来了。”
天后娘娘心头微震,不动声色道“步丰果真要天怒人怨吗?神帝倒还好说,毕竟有所为有所不为,本宫左右还敬道友是条汉子。那魔帝放出来,不怕她失心疯,打开杀戒?”
苏云道“幸好神帝光明磊落,肯帮助帝廷对抗逆帝步丰。娘娘,那魔帝这次出山,肯定对先天福地虎视眈眈。娘娘,大家同在一条船上,何不借先天福地给神帝,让他来对抗魔帝呢?或者,可以省去娘娘一番手脚。”
天后娘娘笑道“这是小事,何至于让道友亲自来说?神帝道友便在先天福地边修行便是。苏道友,你此来莫非只为这点小事?”
太子的本意是夺得先天福地,把先天福地据为己有,自己炼化里面的先天一炁,魔消神长,自己的修为实力势必远超魔帝!
只是天后不愿放弃先天福地,他也无可奈何。但好在苏云为他争取来在先天福地修炼的权力,没有白来一场。
苏云道“我此来的确另有要事。娘娘,恳请娘娘传令长生帝君,命他从南极攻伐后土,我帝廷必然呼应,两家攻其首尾,师帝君灭亡无日!”
天后娘娘笑而不答。
苏云微微皱眉,再度试探“娘娘可否让萧长生出兵?”
天后娘娘顾左右而言他,笑道“苏道友,你还没有成亲罢?可有心仪之人?”
苏云慨然道“逆帝未灭,何以家为?”
天后娘娘面色严肃,正色道“人伦乃是天道,岂可荒废了?尤其是你,贵为帝廷之主,手底下能臣良将数以万计,岂可没有主母坐镇后方为你分忧解难?”
莹莹闻言,心中微动,向苏云悄声道“娘娘不是劝你成亲,而是另有所指。”
苏云也听出她弦外之音,道“娘娘可否明示?”
天后娘娘不再兜圈子,道“苏道友,应龙白泽追随你为的是什么?水萦回、宋仙君、郎家剑仙不惜冒着被灭族的危险追随你,为的又是什么?芳逐志、师蔚然、谪仙人追随你,又求的是什么?还有桑天君、西山散人、月照泉这些强大的存在,以及神帝,他们追随你,难道无所求吗?”
苏云皱眉。
他明白天后娘娘的意思,只是这与他的初衷,未免有所偏离。
他回到帝廷在这里建立势力,只是为了保护元朔,给元朔以生存的空间和发展的时间,并无多少私心。
“道友你或许没有私心,但追随你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是有私心的。”
天后娘娘意味深长道“就算是莹莹,也是有私心的。第七仙界一盘散沙,各大洞天各自为政,却逐一丧失主权落入仙廷之手。多少仁人志士惆怅哀叹,只恨报国无门,出师无名。你在这个时候称帝,不仅给了追随你的这些仁人志士以名分,也是给那些尚未追随你的人一盏明灯,让他们有个盼头。”
苏云沉默下来。
天后娘娘悠然道“你从前不称帝,为的是表明自己没有野心,期望仙廷不会注意到你,不会注意到你所庇佑的元朔。但现在呢,你和你的元朔已经变成了盒子里装不下的大象,怎么隐藏都隐藏不了。尤其是师帝君之败,陇天师之死,已经让帝廷成为仙廷要铲除的第一目标!你还能装作人畜无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