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叶沐的灵魂拷问,沈之越想了一下才说:“这个不好计算吧,除非发生考验人性的事,到了关键时刻才能知道。”
叶沐问:“就像Jack救Rose一样吗?”
沈之越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
然后,他说:“有的人,的确会为你而死,但无法生活在一起。”
这话落下,叶沐沉默了。
她倒不是怪沈之越太实际,煞风景,而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随即叶沐说:“我觉得还是我喜欢你比较多。因为我会患得患失啊,你就不会。”
沈之越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叶沐:“你的确没有啊,不要狡辩,我的眼睛都看见了。”
沈之越不说话了。
叶沐继续道:“首先咱们要确定一件事,两个人的喜欢是不可能等同的,对吗,一定是一个多一个少。”
沈之越说:“如果只是单纯讨论的话,我同意。”
叶沐:“那你觉得是你喜欢对方多一点比较好,还是对方喜欢你多一点比较好呢?”
沈之越思考了几秒:“这可不好说,要看从哪个角度看。”
叶沐笑了:“哦,一般来说,不都是被喜欢的人,比较占便宜吗?”
沈之越也微笑着看过来,一手支其上半身,一手去抚摸她的头发:“如果你知道你喜欢的人,没有你喜欢他那么多,你会怎么想?”
叶沐:“如果是几年前,我会心里不平衡,好像我付出的更多一些。要是反过来,我又会有一点点小愧疚,对方都已经那么喜欢我了,我却只有一点感觉,显得自己很冷漠似的。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想法,现在么……”
沈之越没有催促,只耐心地等。
直到叶沐说:“现在,我会其实我觉得最佳的状态,是两个人都差不多,你有百分之六十,我有百分之七十,开心了就多给点比例,不开心了就降低一点。如果一个人很喜欢,一个人可有可无,那根本就没必要在一起。”
沈之越“嗯”了声。
叶沐推了他一下:“不要只是点头,说说你的看法。”
沈之越这才说:“我的想法刚好反过来。我会觉得付出‘喜欢’更多的那个人,比较幸福。”
叶沐眨着眼睛,问:“因为很喜欢对方,所以心动,所以想在一起,等到真正拥有了,就会很幸福,美梦成真了,这个意思?”
沈之越笑道:“如果追求爱情的第一要素就是开心的话,那么最低标准一定是很喜欢对方,才有可能获得开心。如果勉强在一起,或者只有一点点喜欢,要么就得演戏委屈自己,降低对‘开心’的需求,要么就得跟对方坦白,其实没那么多喜欢,那对方就会失落,这段关系自然也不会开心。”
叶沐:“这么说的话,付出多的人,才是掌握了主动权的人?那要是有一天付出多的人觉得不开心了呢?”
沈之越反问:“如果是你,不开心的感情你会要么?”
叶沐摇头:“我知道有人追求的就是受虐的爱,但我不是。”
沈之越又问:“那你会怎么做?”
叶沐:“把我付出的喜欢拿回来。”
沈之越:“你看,主动权在你这里。”
叶沐盯着他看了一眼:“咦,某些人不太对劲儿啊,你是不是已经在铺路了,将来好拿这套说辞来给我洗脑呀,好像开心的是我,拿到主动权的也是我……”
沈之越摇头笑了,一手环住她的腰背,身体也压了上去:“刚才不是说了,只是单纯的讨论一下,你不要瞎脑补。”
叶沐哼哼两声,又认真地看着他。
叶沐:“我觉得你比以前还要成熟,我是说思想上。”
沈之越:“你也是,长大了。”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十指纠缠着。
叶沐又道:“你也不要进步太快了,你本来就比我大几岁,你走得太快,太前卫,咱们就不同频了。你看天底下那么多怨偶,其实都是适合不适合,或者合适不合适的问题。有的人因为遇不到好的爱情,感情弄得一塌糊涂的,甚至都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和谐的两性关系了。”
沈之越应了声,俯身亲她。
叶沐又道:“你也不能比我喜欢你更多,我要当那个更开心的人。”
沈之越说:“什么都让着你,好像不太公平。不如换着来。”
叶沐开始“歪理邪说”了:“你要是没那么喜欢我,那不就是我更喜欢你吗?反过来,如果是你更喜欢我,就该让着我点呀,让我多喜欢你一点。”
沈之越差点被她绕进去,琢磨了一下,笑道:“这就有点不讲理了。”
叶沐却笑得甜甜的,趁机哄了他两句。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
无论是爱还是喜欢,感情的本质从没有变过,他们对彼此的情意也依然如故,唯一的变量大概就是她比以前更爱自己了。
因为更爱自己,所以更关注自己的需求,否不是将重点放在“控制”对方喜欢自己有多少上面,也不会再计较谁更多更少。
当然,如果一方非常多,一方非常少,那自然会失衡。
失衡的关系难以长久。
两性关系有时候就想玩跷跷板,一时你上,一时我上,如果总是一个人在上面,一旦下面的那个人不想玩了,抽身离开,上面的人就会掉在地上。
至于沈之越喜欢她有多少,和她的感觉相差多少,她也不那么关心了。
管好自己的心情,远比操心别人的心情要容易、轻松得多。
哪怕他们将来分开,再遇到别人也是一样。
……
叶沐和沈之越留在拉萨五天。
和内陆城市相比,拉萨不算很大,但这里天高地阔,加上地势偏高,会让整个人的节奏都慢下来。
悠闲、写意,是叶沐唯一的感觉。
沈之越时常拉着她的手闲逛着,两人大多时间都不说话,有时候坐下来,碰到一个话题,又会一口气聊很久。
他们回客栈的时间比较早,等吃过晚饭,就坐在露台上,看着夕阳西下。
有时候,他们会聊电影,会聊沈之越筹备的下一个题材,或是影视公司请他拍摄的“命题作文”。
她站在女人的角度,他站在男人的角度,他们进行观点碰撞,激发灵感。
甚至于,他们会聊这些年的见闻,借此举一反三。
有时候,她会坐在露台的小桌前处理公事,因为没有带笔记本,只能用手机和Ipad处理,速度会慢一点,但心情平顺,做起来也算游刃有余。
沈之越也会给她一点建议,尤其是在人与人沟通方面。
沈之越的路子和萧固截然不同,萧固是一切从利益出发,沈之越则会先从人的角度思考。
沈之越说,每次跟团队进行头脑风暴,或是发生意见冲突的时候,一个问题卡在死胡同里出不来,再硬碰硬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他就会抽身出来,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再综合自己的,找到一个折中的解决办法。
这样一来,双方在心理上都不至于太委屈,有利于长期磨合相处。
而萧固呢,他是会把利益摆明,让对方看到不同的选择会获得不同的利益价值,除非对方是笨蛋,否则就知道该怎么选。
总之就是钱到位了,怨言自然会消失。
在叶沐看来,这两者都没有错,各有利弊。
至于拉萨这个地方,因为著名景点就那么几个,难免就会碰到熟人。
就好比说徐蕤。
到了拉萨以后,徐蕤和周子涛就分开了。
叶沐两次见到徐蕤,她都是一个人,但徐蕤并不失落,也没有像上次被前男友甩掉时的无助,她轻车熟路的按照过去的足迹,享受一个人的旅行,见到叶沐时笑容也比之前明媚许多。
后来听其他队员说,周子涛来了不到两天就回去了。
这里虽然宁静祥和,却无法将他治愈,他临走前还说,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拉萨。
临上飞机前,周子涛还一并退了群。
同一天,姜心芸和小男友也被群主“请”出群。
再说于樱和孙行,后来还是叶沐在去羊卓雍措的时候见了两人一面。
于樱说,等回去以后会和孙行登记结婚,还相约叶沐和沈之越,有机会要再来一次四人露营。
值得一提的是,后来在八廓街,叶沐和沈之越坐在一家店的二楼,见到了走在街上的姜心芸。
姜心芸身后有个男人,既不是她的小男友,也不是刘封,更不是队里的任何一个,那就是个陌生人。
姜心芸很愤怒地走在前面,皱着眉头,声音尖细,嘴里骂着人,半点都不停歇,还时不时还回头瞪向身后。
因为骂声不停,所经之处,街上的游客行人都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