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宴办的随意,项宜又特别忙碌,是当真把这位大爷忘了。
项宜只看着男人一脸的怒怨之色,心虚得不行。
偏偏这个时候,院内传来了谭建和杨蓁的说笑声。
那笑声一传来,项宜几乎能察觉到男人周身的气都不一样了。
谭廷瞪着脸前的人。
“连谭建他们你都请了,就没请我是吗?”
“不是......”
项宜该怎么告诉这位大爷,谭建和杨蓁是恰好撞进来的,她没有特意不请这位的大爷的意思。
她只是一时忙乱,把他忘了......
但这话就更不能说了。
项宜看着快气炸了毛的这位大爷,连忙轻声问了一句。
“那我现在请大爷前来行吗?”
她现在想起来问他了。
但谭元直可不食嗟来之食,正要说一句“不行,晚了”,却又听见她嗓音极柔地补了一句。
“大爷能来,我只觉得,比什么都让我欣喜。”
她小意温柔言语,谭廷要说不行、要继续生气的话,就这么被封印在了口中。
他没说出拒绝的话来,只是气哼哼地看着他,恰好在这时,墙内院中传来了道士询问的声音。
道士的声音一出,谭廷更不能拒绝了。
不然,岂不是遂了道士的意?
项宜见他虽还生气,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连扣住自己腰身的力道也撤下了几分。
项宜可不敢再怠慢,轻轻拉了他的手臂。
“大爷晚间一定没吃饭吧,宴席刚开始,大爷快点吃些吧。”
谭廷低头看着人,见她又是一副乖顺的模样,还能猜到他没来得及吃饭,心下火气终于卸下三分。
他松开了她,哼哼两声站着没动,她就已经甚是贴心地握了他的手。
温柔如夜风的女子嗓音,实在令他再说不出旁的来,只能顺着她,同她一起去了宴席。
......
他突然到来,众人自然都是惊喜,谭建更是惊得睁大眼睛。
“大哥竟然也来了?”
谭廷听了这话,险些气得仰倒。
一个两个都把他抛在脑后了......
谭建说完那话,就觉得不太对劲了,紧接着就得了一个极其不善的眼神,接着听见他大哥嗓音沉沉的一句话。
“我看你明日起,还是继续回书院读书吧!”
谭建:“......”
哭了。
杨蓁快生了,他只想在家里陪陪娘子而已。
好在他下一息就看到了大嫂投过来的安慰眼神,谭建心中大定。
嫂子会替他说话的!
顾衍盛也同谭廷见了礼,李程许还问了谭廷一句。
“元直明早不去衙门当差吗?”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项宜也想问,她没想起来这位大爷,主要原因便是觉得他每日都要上衙,不得空闲。
但谭廷也连续上了好些天的衙门了,他随便道了一句。
“明早去晚些也无妨。”
说话间,众人都落了座。
谭廷自然坐在了项宜身边。
这流水宴是顾衍盛特特找了工匠做成的流觞曲水的样子,众人落在流水两旁,身后高树枝桠上都系了明灯,连流水之中也放了莲花小灯,四下里亮堂堂的。
隐有流萤在草丛里上下飞舞,夏末秋初清凉的风吹来,安静祥和里伴着热闹。
顾先英他老人家也来了一趟,只是他老人家身子不好,露了面就回去养着了。
众人都放松起来,各自小声说话闲聊。
项宜给身边的人连着夹了好几筷子的菜,尽挑了些他爱吃的口味,放进他的碟子里。
“大爷明日还要上衙吗?”
谭廷看了她一眼,“那宜珍想不想让我上衙?”
这个问题项宜知道答案,她小声笑,“自然是不想的。”
话是这么说,但谭廷总觉得她根本就是特意回答他的,根本也不是真的想他。
他哼哼,没动筷子,只是喝了杯桃花酒。
脾气渐长,人也越发难伺候起来。
项宜又好笑又无奈,见着他又默不作声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又喝了一杯下肚。
连一旁的谭建也察觉不对了,不敢直接来问他大哥,只用眼神和唇语悄声地问项宜。
项宜也不便回答,但这位大爷一直生气也不是个办法,再哄不好,估计能一直鼓着气到明天。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项宜哪里好说什么,只能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裳。
“大爷陪我去树林里走走吧。”
她突然说了这么个提议,谭廷倒是正经瞧了妻子两眼。
不过他也没拒绝,就看她要怎样待自己,反正他今日着实生气了,一时半会都不能消的那种。
宴请随意,他们二人要去林中转转,旁人也只瞧着笑了笑,当然是什么都不说的。
项宜走在前面,男人就跟在她身后,她不开口,他也不说话。
若是他不是在生气的话,此刻夜风漫过树梢,倒是有种静谧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