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府在人心惶惶中度过了这个难熬的夜晚。
骆笙又去了酒肆。
这种时候无数双眼睛盯着大都督府,行事不如在外方便。
比如与开阳王的见面。
开阳王来酒肆与登大都督府的门,还是不一样的。
“王爷查到了什么?”骆笙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递给坐在对面的男人。
锦麟卫如今被平栗掌控,骆笙对他心存怀疑,自然不会把希望寄托在锦麟卫身上。
“举报大都督的是流清县令。说是一名出身南阳的行商在流清县下辖某镇遇到一名中年男子,认出他是镇南王府护卫,遂向流清县令告发……”
骆笙默默听着,想着南边的城镇分布。
流清县与金沙县同属金陵府辖下,两县一南一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金沙县是骆姑娘的外祖家,骆大都督的岳家。
这其中是否有联系,她并不清楚,但值得注意。
骆辰自幼长居金沙,驻守金陵府的锦麟卫数目比其他各处要多,按说对金陵一地的掌控更强。
可偏偏是金陵府下辖县令告发了骆大都督。
“即便如此,顶多治我父亲办事不力的罪责,为何会说是我父亲放走了镇南王幼子?”
卫晗喝了一口茶,润了润有些干裂的唇“护卫亲口承认的。”
“不可能!”骆笙面色微变。
骆大都督当年既然救下了真正的宝儿骆辰,就没必要再冒风险于众目睽睽之下放走其他孩子,不然就不会出现婴儿被当街摔死的惨事。
那名护卫有可能像杨准那样带着小七幸运逃脱,但要说骆大都督因为心软明目张胆放走假宝儿,并不合常理。
能坐上锦麟卫指挥使的位子,骆大都督绝非善男信女。
当然,这不影响他是一个好父亲,甚至在某些时候是个好人。
“骆姑娘认为那名护卫污蔑大都督?”
骆笙微微蹙眉。
这世上没人比她更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宝儿,那名护卫毫无疑问在撒谎。
可他撒谎也有两种可能一是身份暴露后自知没有活路,报复那一晚举刀屠杀镇南王府上下的领头者,也就是骆大都督。还有一种可能是被人利用,成了某些势力对付骆大都督的一把尖刀。
而无论什么原因,有一点是明确的她要把骆大都督救出来,保住大都督府。
她抬眸,盯着男人湛黑的眼睛,道“我父亲肯定不会这么做。”
卫晗微微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骆笙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轻声问道“皇上……有没有什么表示?”
打探天子喜怒是大忌。
而幸好,坐在她对面的人是开阳王。
这个察觉到她射杀平南王而不露声色的男人,这个见她欲要给太子制造麻烦举弓相助的男人,此时此刻,让她毫无疑问选择了信任。
卫晗看了骆笙一眼,心中有不忍,却还是把知道的情况说出来“皇上没有见大都督,而是命三法司协同严查此案。”
骆笙神色越发凝重,不自觉握紧了茶杯。
骆大都督本是皇上亲信之臣,被告发后皇上却连见都没见,这是否说明皇上对牵涉镇南王府一事的人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
或者是对骆大都督的信任早就出现了裂痕……
卫晗默默看着她,见她眉越拧越紧,忍不住抬手。
少女泛着冷波的眸子忽然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