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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般的沉默,维持良久。
时盏倏地极轻笑了一声,眉眼不动,只有唇间有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温华也跟着笑,追问:“我没说错吧,时作家,哦不——”话音微顿,像记起什么重要的东西,“现在该叫你时大导演是吧?”
时盏眼梢微抬,维持着笑意,脸上没有鲜明的情绪变化。
“我来医院前呢,也多少打听了点儿。”温华说话时语速不急不缓,却有着难掩的傲慢感,“时大导演现在是在沉杨家的影视公司工作,依我看,沉杨估计也是卖靳深剧做副导?”
听完一席话,时盏依旧平静。
平静的皮囊下,包裹着一颗随时摇摇欲坠的内心。
站在床边不远处的闻靳深几步靠近,高大的身体俯下,带来淡淡的雪松香,和一个薄凉的吻。
时盏只觉得额间一润,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的唇。
闻靳深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然后低低一句:“对不起,我来处理。”
温华看在眼里,瞬间收了面上所有笑容。
时盏推开他,轻笑出声。
倒也不是真的觉得好笑,单纯为了膈应温华。
收了笑声后,时盏向温华予以反击:“温阿姨,您也看见了,貌似是您儿子爱我爱得要死不活呢。”
她伸出一根细白的食指,直指身边男人:“您知道么,他现在就像野狗似的向我摇尾乞怜,让我别打掉孩子,卑微下贱得想用孩子拴住我,很让我苦恼呢。”
野狗。
卑微。
下贱。
几个词语在短时间里一齐落在闻靳深耳里,原来现在她就是这么看他的,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渐渐收拢成拳,骨节青白。
下意识去看她,她却连眼风都舍不得给他一星半点。
闻靳深察觉到心脏有一瞬的滞痛感,不严重,却有切实的痛感。
可痛又能怎样呢?
他自嘲般地在心中问自己,然后无奈地松开紧握成拳的手指。
出于对她的在意或是别的什么,闻靳深能生生忍下这种羞辱,但向来高人一等的温华忍不了。
温华当下将臂弯处爱马仕的包撇到一边上前厉问:“你说我温华的儿子是野狗?行阿,你这张嘴挺厉害!”
闻靳深心里堵涨得难受,快要不能呼吸,却还是上前一步拦住温华。
温华火气抵达临界点,一脸“恨铁不成钢”,两巴掌就重重地拍在男人手臂上:“靳深,你脑子犯什么浑!”
“妈。”
就一个字,闻靳深声线又低又颤,像根随时都会断掉的弦,他知道自己也被她气得不轻,但他没办法隔岸观火看温华对她动粗。
闻靳深努力控制着声音不发抖:“妈,真的别这样。”
温华拔高音调:“她怎么骂你的?你是没有听见还是装聋!”
顺着温华的角度看过去,始作俑者时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反倒优哉游哉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唇角笑意浅浅,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越是这样,温华越来气。
闻靳深却没有表现出在意,表情淡得如水,竭力控制后的声线四平八稳:“我听见了。”
然后,很快他又接了句:“但我没关系。”
啪——!
响亮的耳光准确无误地打在闻靳深脸上。
那是一记相当相当相当重的耳光。
打得时盏略一挑眉。
四指红痕浮在男人英俊冷白的脸庞上,左边眼尾被温华的长指甲刮出一处两厘米左右的伤口,渗出两颗血珠。
他被打得偏了脸,正对着病床,正对着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