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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九万121(1 / 2)

chater121

人人自顾不暇,唯恐伤及自身,纷纷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事发现场。

几分钟前还喧闹热闹的街道瞬间变作无人空巷。夜晚十点的冬夜,温度降至零下,凛凛寒风如刀似的刮过脸颊,一下比一下疼。

时盏脱力趴在地上。

骨血冰凉。

手指边一截他抽过的烟头,火星已灭。

0度里面跑出来的闻靳深,一眼看见小腿鲜血淋淋趴在地上的时盏,心脏骤然一缩,呼吸也一同被抽走。

他朝她奔去。

时盏身体骤然一暖。

闻靳深单膝蹲在面前,将时盏抱进怀里,腾出一只手来拨120,他的手指不停在颤抖:“盏盏”

他真的抖得很厉害,以至于120这三个简单的数字都按错好几遍,才成功拨出去。

时盏一直看着两米开外的闻时礼——欧洲铁艺的橘黄光色下,他面朝下趴在道路的中央,周围灰尘扑扑,他也跟着暗淡似的,背后涌出的鲜血流到地上,很快漫成一大滩刺目的痕迹,那血与深灰色的地板重叠,变成另一种更为深层次的红。

像死亡的颜色。

上方落下闻时礼极力克制却还在发抖的声音,他报着具体地址。

说到一半,时盏额头一凉。

她抬眼。

正上方,男人下颌紧绷,额角青筋凸显出来,那双深沉如长夜的眸里面此时全是眼泪,顺着眼角滚出,一颗又一颗。

啪嗒啪嗒,一直落。

他成串的眼泪落在时盏额头,几滴汇在一起,又迅速冲破液体边缘往下滑。

这还是第一次见闻靳深哭。

可现在的时盏没空去稀奇这点,眼泪和生死相比,到底过于显得微不足道了。

或许说,眼泪根本就没有和生死相提并论的资格。

时盏小腿的疼痛蔓延至全身,痛到麻痹,却依旧面无表情,只重新怔怔地去看闻时礼。

——他死了么。

救护车很快赶到,时盏的目光一直牢牢盯着闻时礼。周围渐渐嘈杂起来,空旷的街道开始充斥着各种声音,急救担架床被挪到地面,医护人员门各司其职,拿医药箱的,抬人的,等等忙个不停。

有医生靠近被闻靳深抱着的时盏,时盏却不肯被抬上车,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颤声:“等等”

她得看着。

看着他。

是不是真的。

死了。

以时盏的角度,能够看得很清楚,闻时礼被医护们轻轻抬起,翻了个面。

面朝天。

时盏鼻尖猛地一酸,眼眶发热。

男人面色如纸,平时总挽着笑弧的唇松散地微微张开,嘴角蜿蜒两道血迹,额头沾着灰尘脏脏的,整个人躺在血泊里。

不该这样

那个傲慢到眼里不放任何人的闻时礼,怎么能这么狼狈地躺在血泊里。

医生扒开他的一边眼皮,用手电筒照。

“瞳孔已经放大固定不动了。”

旋即大喊。

“除颤仪!”

“快!!”

额头冰冰点点的凉还在继续,闻靳深一直在哭。

时盏想到自己小腿被狙中的那一瞬,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躲,也不是跑开,几乎是本能地就回头去看闻时礼,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在潜意识里已经这么信任他了?

信任到什么地步?哪怕就算在性命攸关时刻,也本能去相信他,就那么站着不动,只是回头,给他一个眼神。

他就在后面。

他一定会救我。

事实如此,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时盏心中却没有一丝死而后生的庆幸,反而有无穷尽的愧意涌上来,这是以前从没有的感觉。她维持着面无表情,看着两名护士从救护车上推下一台机器。

除颤仪。

闻时礼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黑衬衫,医生迅速地解开衬衫,袒露出他的胸部,胸前肌肤也随着血液的流逝变成惨白色。

医生将电ru液涂在男人胸口。

“clear(闪开)——!”

医生拿起除颤仪的同时叫了声。

周围人随音散开。

“200j准备——!”

医生喊。

两只电极板分别落在男人锁骨下胸骨右上方和左侧腋中线处,嗡——连续几声短促的电极声,手持电极板的医生身体也跟着那个声音在颤。

没用。

200j没有用。

一点用都没有。

他的心脏依旧处于停跳状态。

“300j准备——”

“第一次!”

“第二次!”

“第三次!”

“”

有人在给时盏紧急处理小腿的伤势,痛感加剧,但她却像是个感受不到疼痛的木偶人,怔愣地盯着两米远外被抢救的闻时礼。

300j

也没效。

然后,医生直接将除颤仪的电能加到480j,也不再口头报次数,满头大汗地一下又一下地进行着急救。

周围的好几名医护人员眼神全部暗下去,嘴巴紧紧抿着,神情哀伤惋惜。

结局已定。

看着那些人的表情,闻时礼的笑颜眉眼,一举一动,都和放电影似的,一帧又一帧在脑海里略过。那种熟悉久违的窒息感将时盏包围,她呐呐地自言自语般说:“你们为什么要这种表情?”

“你们为什么?”她看着眼前重重叠叠拢过来的白色,缓慢清晰地质问:“要这种表情?”

崩溃。

情绪临界点已至。

时盏嘶哑尖叫起来,“你们为什么要这种表情!”

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

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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