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年的鲜花攻势持续了四五日,钱公馆一片姹紫嫣红。
钱宝宝静等他接下来的招数,只是尚未等来赠花人,倒是先等到了外出办差归来的钱父。
这位一家之主风尘仆仆地回到家时正值日暮,钱志文和钱宝宝两人均已在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茶水等待晚餐时刻,顺便对钱宝宝下午刚做好的插花作品闲谈评说。
等到钱父进门的时候,首先发现他回来的佣人立即恭敬行礼口喊老爷。
“父亲,您回来了,一路还顺利吗?”钱志文听到动静赶忙起身问候道。
钱宝宝紧随其后站起来喊了声父亲,比之便宜大哥,她的态度不算热络。
钱父并没有功夫计较这些,因为他一进门就皱起了一张严肃的大家长脸,两道目光看向家中四处摆放的花红叶绿之景,包含着深深的不赞同。
因此,即便几日在外且刚进家门,他此刻的脸色和神情也说不上太好看。
佣人们最是能对主人家察言观色,察觉到钱父现下的心情不好,女佣不敢大意,连忙叫来了管家周妈。
周妈过来小心接了钱父的外套和公文包等物,又叫人上了他惯爱用的茶点,将人伺候好了方才躬身退下。
而这时候,另外的两兄妹再看不出自家父亲的异样,那就是傻子了。
只是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惹得父亲这般不高兴,亲人许久不见,连个温和笑脸都没有。
钱志文不禁心怀忐忑,连坐都不敢了,就站在那儿等待父亲发话。
而钱宝宝虽然没那么震慑于钱父的家威,但瞧着便宜大哥一副站立难安的样子,她自己也不能显得太另类吧,索性跟着一起站了,等着看钱父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之后半盏茶的时间,客厅里的气氛渐渐变得凝滞无声、落针可闻。
周妈早就带着佣人下去了,以防被刚回来就发脾气的老爷殃及池鱼,顺带也防止主人家的私密事有外泄的可能性。
主人家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下人们不该多掺和。
说实话,钱宝宝也想跟着一块离开,但一家之主正在那儿发威呢,便宜大哥更是老老实实地候着准备听训,她这个妹妹想走也走不了哇。
好在半盏茶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足够让钱父的怒火消掩下去,然后平心静气地放下茶盏,对两个儿女道,“你们可知错?”
钱宝宝一脸懵“???”
讲真,这位老先生刚到家就搞这么一出,本就让她满心茫然摸不着头脑了,现在又问这样的一句话来,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话说咱有事能明摆着讲出来么,在家里还搞官僚里的那一套可行不通。
钱宝宝表示自己听不懂的说。
好在现场不止她一个人没明白,钱志文这个难兄也没搞清楚老爷子的意思,于是只得老实地垂手询问,“父亲,这……错在何处,还请您明示。”
钱父咣当将茶盏放下,单手一指几上花瓶冷哼道,“我才几日不归,你看你们都搞了些甚么,大冬日的在家中摆满娇花艳色,铺张浪费不说,还骄奢淫逸、放纵享受,怕不是无人管束就肆意妄为左了性情吧?!”
听到这番话后,兄妹二人方才恍然明白钱父一进门就着恼的问题点在哪儿了。
然后钱宝宝忍不住抽抽嘴角,觉得就为了这点事上纲上线的,老爷子也太较真了吧。
钱志文则是十分懂得父亲的作风做派,对此赶紧解释说道那些花儿果儿的不是他们为了享受铺张而花高价特地在冬日去买来的,而是别人巴巴地每天送来的,被小妹巧心巧手做成插瓶摆在家中,几日下来把楼上楼下全摆满了,才成今日父亲回家后所看到的场景。
“全是送的?何人送来?为谁而送?”钱父听了大为纳罕。
钱志文立时露出一抹得意之色,骄傲地回说,“还能是谁,吾家有女初长成,姿容丽色冠江城,当然是小妹的追求者所送呐。”
猛不地被这么一夸,钱宝宝听见忍不住老脸一红。
而钱父的目光随着儿子的话落在女儿身上,看到她那忽然染上绯色的脸蛋儿,蓦地反应了过来。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严肃的面容突然就那么缓和了些许,神情满意地点头说了句。
“孺子可教也。”
钱志文和钱宝宝双双一怔,察觉到父亲貌似好像误会了什么吧,这句点评绝对不可能是说的送花人,因为他根本还不知道那是谁。
既然如此,那父亲说出那句话,八成是误会送花的另有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