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我不干!”
钱秋红得知自己将来的聘礼没了,立马闹将起来。
别说她不愿意,她亲妈王大妞也不想把到手的好东西舍出去,但这不是没办法么,谁让她们不占理,叫人家老婆子揪住了小辫子呢。
可是钱秋红不听那些,也不认为自己有啥错,只以为她爹她妈都不疼她了,哇的哭一通,显得特别委屈,好像全家人都对不起她了一样。
“爹啊,妈啊,没有聘礼,我还咋嫁人,你们这不是害我吗?!”钱秋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看向亲爹妈的时候,目光里包含着明显的埋怨情绪。
她觉得爹妈这不是帮她,而是害她!
毕竟这年头大家都穷,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男方家给的聘礼其实就是让女方家用来准备嫁妆的,没了聘礼就相当于没了嫁妆。
而姑娘家嫁人没嫁妆的话,除非那姑娘本身很好很优秀,不然让婆家人怎么看她,以后的日子还想不想好好过了?
钱秋红一想到这儿,刚还为有情人终成眷属而高兴的心就如同泡进了黄连水里。
她觉得自个儿心里苦,简直委屈死了!
王大妞这边呢,自知那事儿分明是自家闺女作的,不能偏着向着硬讲闺女有理。
但毕竟是唯一的亲闺女,她这会儿也说不出啥责备的话来,且事成定局,只得喏喏着不知该怎么劝。
按说是闺女抢了姐姐亲事,最终不管怎么说还让她如愿了,只是没了聘礼,又不是失了名声嫁不出去,或者被人举报犯流氓罪要吃牢饭,或者嫁了人家穷哈哈的活不下去了,咋就害了她了。
要是她老老实实的让爹妈相看亲事,不动不该动的心思,家里保证到时把她嫁的风风光光的,哪里会有现在让出聘礼的破事儿。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出格犯了错不是。
好在结果没出啥大问题,勉勉强强给兜住了。
但若论个中是非,王大妞即便再心向闺女,在大是大非上她也明白透亮的很,因此也不能说自家闺女在这事儿上做的对。
正因为知道不对,正因为理亏丢脸,所以当时前头那位姥姥叫人来打时,她才没敢躲,挨了一顿叫人家出了气,后面补偿的事也没多纠缠就松口了。
但身为母亲,她也尽最大努力周旋着保住了闺女的名声,让闺女如愿以偿。
就这,闺女咋还怨上她了呢。
王大妞心里苦,也觉得自己可委屈了。
因而当钱秋红闹将着不愿意的时候,她闷头坐在一旁也没太管,倒将钱老汉被自小疼爱的二闺女又哭又闹又吵的脑子眼疼,心烦的不得了。
而当事人钱秋红还不自知,还在那儿磨缠着想让爹妈收回□□,将她的嫁妆权要回来。
“妈啊,没嫁妆的姑娘嫁了人能过得好吗?你可不能害我啊妈!”钱秋红呜呜咽咽地撒娇。
王大妞也心疼啊,但想让胡闹的亲闺女吃个教训长长记性,不然出了门子到了别人家里,人家可不会像她一样让着她宠着她,故而这时仍旧撇着脸回说,“咋会没嫁妆,家里还有积蓄,到时爹妈会给你准备一份的。”
“可是那能跟建国哥家送来的一样吗!”钱秋红不依不饶。
她建国哥送来的东西当然是给她的,让姐姐用算怎么回事,万一那两人又因为这个牵扯上了咋办。
钱秋红平时被爹妈娇养着没遇到什么烦心事,看着平平和和的除了娇一点懒一点也没什么,但现在当她的个人利益被侵犯到,且为了她自己和她的建国哥,她藏起来的那点小性子就全使出来了。
缠磨爹娘反口只是轻的,她连撒泼打滚的招数都想使一使。
如果这些还不行,钱秋红还打算来场一哭二闹三上吊,绝对要把属于她的东西弄回来不可。
可惜这事儿不是周老汉夫妻两个决定的,根本不可能任她闹上一闹就允了她,况且她闹出来的乱子刚勉强平下去,这会儿再作妖闹将出来,不是平生波澜让外人看尽笑话揪小辫子么。
那肯定不行,没得商量。
钱秋红没如愿,还要再使小性子,就遭了她爹一个大耳刮子拍上去,立马又惊又愣的没了声儿。
钱老汉是被她吵闹的烦透了,怒火冲头,一下子给了她一巴掌。
不然就凭以往疼小闺女的劲头,他绝对不会这么打人,还照人脸上拍。
毕竟姑娘家脸皮薄,打人也不打脸。
但是钱秋红嘤嘤哼哼哭哭闹闹的实在太烦人了,钱老汉前面因为她抢婚一事的烦闷还没过去,这时候她再闹来闹去,不是竟等着找打的么。
说实话,王大妞虽然看到老头子罕见动手,而亲闺女也被他爹揍了,震惊的不行,但心中却莫名有点理解。
然而钱秋红惊得不行,要说往常爹妈最是宠她,哪里肯动她一根手指头!
不然也不会宠的她不知天高地厚,明知道周建国是未来姐夫,还暗地里跟人家眉来眼去搞到一块去了。
从小到大没人打过这姑娘一点皮,现在却被亲爹扇了一耳光,亲妈还在一边光看着没上来护,这委屈可大发了。
钱秋红惊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哇地一声当即大哭起来。
“爹你打我?你不疼我了!娘你就看着他打我?你们就知道疼姐姐,都不疼我了,我恨你们!呜呜呜——”她哭诉着委屈至极,但也很有危机意识地没了闹腾惹烦的迹象。
但她毕竟被打了,即使是在屋里,且屋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连被她刚怨怼上了的姐姐都不在,可钱秋红仍然感到丢脸,哭诉完这通话后就扭头捂着脸哇哇哭着跑回屋,将门啪地甩的震天响。
钱宝宝的屋子就在她隔壁,此刻也正屋里整理内务,猛地听到这声响还吓了一跳。
但她刚才就伸长着耳朵听着呢,更听清了便宜妹妹最后一句的怨愤之言,差不多也猜得到闹这么一出的原因所在,不禁摇了摇头,没多管。
管啥呢,她现在可是苦主,那聘礼也是让出亲事的补偿,她拿的理所应当。
再说姥姥一番好意,她拿了也就拿了,旁的闹腾得再过,也别想再从她手里夺回去。
所以隔壁堂屋刚才吵得再凶,她也没过去看一眼,更没出声当什么圣母,就瞧着便宜妹妹露出‘真性情’会闹到何种程度。
事实证明,在没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便宜妹妹就是家里乖巧的小娇娇,而当她的利益被侵犯到时,人家瞬间就变身成强悍的小疯子了,真是呵呵。
原身也是傻,就因为这点还惦念着什么姐妹情谊。
结果人家只是糊弄着表面光,私下里该占的便宜一点没亏。
现在换成钱宝宝来,让她吃‘亏’到把该吐的吐出来了,人就不乐意了。
结束这一番心思,钱宝宝觉得这个便宜妹妹吧不愧是小说女主,表面表现的再好,其实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后头估计还有的闹。
不过她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泥坯的墙禁不住这样造,泥灰干草因此而扑簌簌往下掉。
钱老汉拿房子当半条命,当即气上加气地怒吼一声,让正为亲闺女说好话圆场的王大妞别管那倔妮子。
想跑屋里呆着就呆着去吧。
不是不知好歹不听话吗?关住饿上两顿就妥了。
惯的她!
钱老汉被惹得怒火冲天,再思及之前钱秋红干下的好事儿,这次是执意要把她的性子掰上一掰,谁说情都不管用。
王大妞平时是管着家,但拿主意的主要还是钱老汉,后者若是一心教训闺女,她也没法再说啥,只得同闺女一样委屈地呜呜呜哭着她们母女俩可怜命不好等等。
钱老汉被她们娘俩哭的心烦不已,最后黑着脸一甩手出了门,眼不见心不烦。
这下当家男人不在家了,那俩母女就隔了一个房间使劲的哭哇,你一声来我一声,一个比一个哭的凄惨哀怨。
钱宝宝被夹在其中,知道她们是哭给她听的。
但是宝宝表示,哭就哭呗,使劲哭,她听不见。
没人接腔,哭声没多久就渐渐低了下去,不到一会儿慢慢就没了,衬的两边比之前静的出奇。
直到又过了片刻,堂屋那边才有了点动静。
钱宝宝支棱起耳朵关注着,听见后妈大概是起来去厨下开了个小灶,然后端着碗去了钱秋红屋子。
她都闻到小磨香油和葱花的味道了。
可惜等后妈进了便宜妹妹的屋子,她去灶房再看时,锅里除了点热水,连刷锅水都没了,更别提刚做好的鸡蛋葱花香油面条了,根本没她的份。
钱宝宝撇了撇嘴,自己拿搪瓷缸舀了热水,再瞧瞧摸出一只鸡蛋。
不让吃鸡蛋葱花香油面,她冲碗红糖鸡蛋水喝总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