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锖兔点了点说。“这些鬼的血会在白天太阳出来之后就会消失的,所以不必担心。”
那个奇怪的少女完全没有理睬他,而是自顾自地蹲到了还没有消失的鬼的身旁,速度快的让他都感到惊奇。
白川芨没耐心去听那个带着狐狸面具的人解释,看着素材就要灰化消失在风里了,她肾上腺素飙升,立刻行动,白大褂一揭,露出里面闪闪发亮的两排刀刃,抽出把寒光凛冽的小巧手术刀,手起刀落。
鬼肚皮被划开,露出里面与常人无异的内脏,白川芨看了一眼有点失望,手上动作却不停,她拉了拉回肠,随后又转向了半只胳膊。
刀光闪烁,上面的肉被沿着神经均匀切开,她快速挑断主神经和血管,然后挑选组织切小块装入随身试管。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此时鬼还没有完全风化,瞪着眼看她,嘴里面骂骂咧咧。
“唔???”白川芨看了鬼头一眼,“还有清晰意识?怎么回事?”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时她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灿烂,就好像刚刚绽放的迎春花。
白川芨熟练地挽了个刀花,按下一个按钮,本来细小的手术刀居然发出了电锯一般的轰鸣,刀刃转动,变成了电动锯子!
“本来是应该用手慢慢锯不损坏脑组织的……”白川芨叹口气,“赶时间只能用电动的了,希望这次不会损伤软组织……”
“你要努力保持清醒呀。”她对鬼笑了笑,刀尖闪烁,“要是开颅的过程中还能感知清醒的话,那就超级有研究价值了!”
“你他妈能不能不要玩老子的身体——”鬼惨叫着,努力滚动着脑袋,让白川芨的刀插进了地里。
白川芨脸色骤变,原本如春天的脸色变作寒冬,她一刀插进了鬼的眼球里,血沫四溅。
“闭嘴!没看见你就要消失了吗?!这样任性,我还怎么采集样本!”
“而且这不叫玩,是研究,研究!”
白川芨手一用力,差点把鬼眼球剜出来,晶状体破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鬼:“……”
说真的,他已经不在乎疼不疼的问题吧。
死之前就不能让他平静一下吗?!赶紧让他干脆利落的死掉啊!!!
锖兔:“……”
“他已经要消失了。”他忍不住出言相劝,“请让他安心成佛吧。”
原本怨恨着他的鬼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锖兔摸了摸鼻子。
“成什么佛!就是要消失了才不能放过机会!”白川芨理直气壮道。
她手上动作不停,皮肉骨头和刀刃碰撞的声音滋滋啦啦让牙发酸,人听着仿佛自己的头正在被切开似的。
那个鬼头终于在白川芨强行锯开他的颅骨,揭开头盖骨往里面看之前化为了飞灰,锖兔有点不敢相信,那一刻,他居然从鬼脸上看到了希望和平静。
锖兔:“……”
他居然有点同情那个鬼……?
“什么嘛!”白川芨这才站起身来,她的电动手术刀原来插在鬼的脑袋里面,随着鬼脑袋的消失“邦当”掉在地上,在地上发出嗡鸣。
“这是什么玩意?”这时候她才想起来朝原住民问问这个物种究竟是什么。
类人,身体构造差不多,无论是神经还是血管乃至于骨缝的位置都差不多,刚刚白川芨就试图从冠状缝切下去掀开头盖骨,手感跟之前她解剖猴子时候差不多。
“是鬼,吃人的鬼。”经过这次事情,锖兔也不再敢小瞧面前穿着奇怪的少女。
“再生速度很快,只有用日轮刀才能彻底杀死。”
白川芨此时安静地站,黑色的长发沿着两边垂下来,皮肤白皙,杏色的唇形姣好,恰好给五官增添了一抹亮色,纤细柔美,根本看不出刚刚的狂躁。
但是她的手上,衣服上还都是血迹,提醒着锖兔她之前做过什么。
“唔?血液遇见阳光还会蒸发,真是奇怪的物种。”白川芨伸手将头发挽到身后,顺便嗅了嗅自己手上血的味道。
她本来伸出舌头还想舔一舔,但是想起来自己手上的灰就不由得嫌弃,放下了手。
刚刚没有理锖兔,但是不代表白川芨没听,一个合理的研究员可是要有处理细节的能力,毕竟她给打工的木原一族就经常在实验的时候提出各种看法和知识点,手里还拿着试管的时候当然要用脑子记忆。
“这么说,他刚刚是想吃我啊……”白川芨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可惜刚刚没得到这个信息,不然就再看看牙齿结构了。”
锖兔微笑,“下次还有机会。”
“谢谢你啦。”白川芨也露出腼腆的微笑,“我叫木原秩序,很高兴认识你。”
她用了假名。
“我是锖兔,你没事就好。”
锖兔本来还想询问她需不需要自己保护,但是很显然,对方不是个善茬。
听见树林间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锖兔的嘴巴动了动,眉毛逐渐紧皱。
“如果你没有问题的话,可以去和他们会合,就在山下的紫藤花处,这山里还有很多鬼。”锖兔柔和地说,“那里似乎有人受伤了,我要去看看。”
“祝你平安。”白川芨朝他鞠了一躬,“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的话,请务必叫我,我对鬼这种生物,很有兴趣。如果活捉的话可以考虑卖给我。”
“当然我会付钱啦。”
少女又笑了起来,只要她不是沉浸在自己的狂热情绪里面,看起来还是很漂亮。
那一笑,就好像早晨花瓣上的朝露,清新又朝气,血腥气一扫而空。
奇怪的女孩……
锖兔点点头,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紫藤花的地方吗?”白川芨念叨着这句话,“不行啊,好奇心没有解决完可是不行的——好不容易有这么有意思的东西嘛。”
她往前走着,手插兜,却也不闲着,抚过一个个密封着的小瓶子或者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