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内,一袭正红色宫装的裴皇后端坐在凤椅上。
魏贤妃顾淑妃赵贵人罗贵人等人皆满面含笑,张口请安问好。闲话一番后,罗贵人便将话题扯到了立储一事上。
“……听闻朝中近来屡有臣子上奏折请立储君。六皇子聪慧过人,品性贤良,忠孝悌义。请立储君的风声极高。妾身应该先恭喜娘娘才是。”
赵贵人瑜美人等人纷纷出言夸赞六皇子。
顾淑妃也笑道:“臣妾身在后宫,不懂朝堂里的事。几个皇子,各有各的长处。六皇子虽然年少,却是皇后娘娘嫡出皇子,性情纯良敦厚。皇上立六皇子为储,既是大楚之福,也是宫中嫔妃们的福气。”
最后这一句,意味深长。
宣和帝龙体衰弱,一日不如一日,不知还能再撑几年。后宫嫔妃们心中都清楚。以后她们有没有富贵安逸的日子过,就得看未来的新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从嫔妃们的角度而言,六皇子被立为储君,委实是一桩喜事。
所以,嫔妃们的道喜也显得格外真诚。
裴皇后目光柔和,笑着说道:“立储是国之大事,自有皇上圣心决断,本宫也未多言,等着皇上下旨便是。”
干坐在一旁的魏贤妃,心里憋闷无需细述,面上也露出笑容来:“听闻三公四侯里,永安侯第一个上奏折给皇上,请立六皇子为储君。到底是嫡亲的舅舅!”
永安侯府是裴皇后的娘家。裴家昔日的显赫风光,有大半都是因裴皇后而来。可这两年多来,裴皇后几乎从不宣召永安侯夫人进宫。就连裴五小姐出嫁,赏赐也不丰厚。
如果裴皇后肯为永安侯说情,永安侯也不会在府中“自省”大半年之久了。
魏贤妃故意提及永安侯,这是有意在给裴皇后添堵哪!
裴皇后笑容淡了下来,淡淡瞥了魏贤妃一眼:“永安侯先是皇上的臣子,然后才是小六的舅舅。立储是国朝大事,岂能仅凭私~情便上奏折请立储君。贤妃张口说这等话,着实不妥。”
“照贤妃说来,镇远侯是五皇子的嫡亲舅舅。也该上奏折,请立五皇子为储君才是。贤妃今日语气不善,定是因为镇远侯没上奏折的缘故了。”
魏贤妃:“……”
魏贤妃被噎得面红耳赤,连连起身告罪:“臣妾刚才只是随口说笑,绝无他意,请皇后娘娘息怒。”
裴皇后冷冷地看着魏贤妃,没有说话。
众宫妃静默不语。
椒房殿里陡然安静下来,静得令人心慌。
魏贤妃一直维持着裣衽行礼的姿势,腰酸腿软,额上渗着细密的冷汗。后背更是冷汗涔涔。
良久,裴皇后才徐徐说道:“本宫也是随口说笑罢了,贤妃这般紧张做什么,快些坐下说话吧!”
众人这才配合地笑了起来:“娘娘真是风趣。”
魏贤妃勉强挤出笑容道:“臣妾失言了,娘娘宽厚大度,不和臣妾计较,臣妾谢过娘娘。”
再次坐下后,魏贤妃嘴如蚌壳,闭得紧紧的,再不敢多说一句。
顾淑妃心中暗叹一声。
六皇子被立为储君,是十拿九稳的事。宣和帝一直封着二皇子府,说到底,也是为了六皇子。否则,有嫡长的二皇子在,众臣上奏折绕过二皇子请立年少的六皇子为储,总有几分说不过去。
只怕要等六皇子立储后,宣和帝才会放二皇子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