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外出的两方人顺利归来,灼热的烈阳已过头顶,朝着西边儿斜靠了。
收尸兼修路的第二批人匆匆填了肚子,趁着天还没黑,收拾东西,准备驱车下山。
厌踢了一脚趴在公路上要死不活的巨鸟。
巨鸟纹丝不动。
铜铃那么大的眼睛掩盖在眼皮下,细长尖利的嘴喙紧紧闭牢,全然一派‘你奈我何’的架势。
厌双眼一眯:“看来是刚才还没揍到位!”
巨鸟听不懂。
但它敏锐地从这个两脚兽的身上感知到了先前坠崖想同归于尽时的那股煞气。
巨大的身躯在厌的注视下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然而还是倔强地没有动。
连玉把车队换成了一辆越野和军用大卡车。
回头就见三嫂神色不明地盯着巨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顿了一下,踱步站到两米外,“三嫂,你留着它做什么?想当坐骑吗?”
但三嫂没搭理自己。
只是抬手拍了下肩头上的赤蝶小人。
把三嫂肩膀当座椅的小人缓缓展开一对精致小巧的翅膀,犹如小精灵一般,扑棱着翅膀贴上三嫂的脸颊,亲昵地蹭了一蹭——又萌又可爱。
但他却没敢多看,而是条件反射去寻三哥。
身形修长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侧,
他背着手,澄红的夕阳映在他平静到有些诡异的侧脸,深邃的眼眸波澜不惊地注视着互动的一‘人’和一‘精灵’。
连玉心中纳罕。
醋缸三哥什么时候这么稳得住了?
正暗自纳闷,一股强劲的罡风平地而起。
吹得他差点没站住,他连忙稳住身形,扭头一看,就见三嫂已经跳上了巨鸟的后背,仿佛一折就断的纤细手臂横在胸前,手中紧紧拽着根绷紧的长鞭。
而长鞭的鞭稍正着在巨鸟脑袋下的脖子,绕了几圈套牢收紧,勒得巨鸟两眼一瞪,尖锐的嘴喙上下张开,对着天空哀鸣。
原先收拢的巨大翼翅本能地张开扑棱,煽动起一股旋风。
连玉光看着都觉得脖子勒得慌。
但巨鸟的生命力及其顽强,被勒着脖子还能折腾。
大伙都已经上车坐好,却无一人催促这边的三嫂和三哥,直到巨鸟终于精疲力尽,扑棱的翅膀停了下来,身边一直注视着的三哥才抬步走了过去。
连玉松了口气,抬起脚正要跟上去。
先他一步过去的三哥站在巨鸟身侧,忽地张开双臂,三嫂则默契地握着长鞭跳进三哥的怀里。
“……”连玉.脚下的步子一顿,抹了把脸,扭头跳上车厢。
没有顶棚的车厢里连个坐人的小马扎都没有。
二十多个人,大部分人靠着栏杆,一小撮人就地一坐,把车厢挤得满满当当,让他无处下脚。
“熊子,你们几个站起来腾腾空间。”凝视着巨鸟那边俩人的沈添樵神色不明地说。
乌熊撇了下嘴,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几个兄弟,往里头挪,给连玉让出了一片落脚的空间。
连玉扫了眼老大沈添樵这一伙人。
除了二哥江淮之,都在这里了,也没说什么,“把车厢门关上吧,可以出发了。”
立在门边的俩人闻言去拉后车厢的门,这个时候,拖着巨鸟过来的厌喊道:“先别关。”
说话间,人已经跳上了卡车。
落后一步的小章鱼也跟着挤了上来,只有巨鸟被拴着脖子,拖在外头。
连玉好奇地问:“那这只巨鸟就这么拖着吗?”
“不听话的玩意儿就要受惩罚。”
厌弯腰把长鞭绑在杠子上,拍了拍手,“跟前面的人说一声,可以出发了。”
巨鸟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迎来什么。
车子的引擎启动,排气管冒出一股股汽油味,熏得巨鸟耷.拉的眼皮子一抬,车子骤然启动,还没反应过来的巨鸟当头一懵,被迫拖了将近两公里,它才从摩擦中支棱起来,迈着两条细长的腿,嘎嘎直叫地追在卡车的屁.股后面。
“这鸟跑起来有点像鸵鸟,但叫声怎么跟之前不一样?”趴在栏杆上的连玉津津有味地看着被迫追车的巨鸟,头也不回地问身边的三嫂。
“这种鸟叫乌驼。”
厌双手插兜,半边身子倚在小章鱼身上,闭眼无视不时投来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说:“会跑会飞,喜欢成群结队的出现,一旦碰到猎物,先用声音震晕猎物,在猝不及防地群而攻之,尖利的嘴喙比之刀刃还要锋利,很多大型巨兽看到这这种鸟,都要避其锋芒。”
这也是厌之前想都没想,直接开杀的原因。
连玉似懂非懂,“那它现在的叫声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求饶吧。”厌说。
隐在人群里的沈添樵隐晦地看着眯眼小憩的人,垂了垂眼皮,轻声问道:“王子是想驯服这只乌驼?”
“是有这个想法。”
离开了南海,危险度明显开始往上升,这个时候,就需要一只能飞的东西带他扩展视野,判断前方的情况——虽然他有赤蝶,但赤蝶是武器,总拿来当坐骑算怎么回事。
“不过你们放心,赤蝶会看着它的。”厌考虑周全地说。
“我对你自然是放心的。”
沈添樵借此跟厌搭上话,便开始找话题闲聊,“不过野生且成年的生物很难驯服的,王子你是已经有了驯服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