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薛婵并不知是如何睡过去的,她只记得在最后的清醒记忆里,她躺得十分小心,担心自己手不经意碰到什么不该碰的。
裴砚宁睡觉像猫一样,喜欢把自己蜷起来。他睡着后便很乖不再乱动了。
暴雨后半夜似乎停了一会儿,到黎明时,薛婵又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这才从睡梦中逐渐醒神。
她刚想起身,被窝里的裴砚宁轻轻“哼”了一声,不由分说又抱了过来。
“再睡一会儿嘛,又没事。”裴砚宁似乎是醒了,他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往薛婵腰上蹭。
忍无可忍,薛婵一把拽下裴砚宁的胳膊,快速从床上起身,大手一挥便穿上了外衣。
“阿婵。”见状,裴砚宁也立刻起身穿衣服,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薛婵不由觉得有些内疚。
“你可以再睡会儿。”薛婵忍不住道。
裴砚宁摇摇头,“阿婵都不睡了,我也不睡了。”
默了瞬,薛婵道:“我去厨房做饭,你去喂鸡。”
“嗯。”裴砚宁穿好衣服便推开卧室门,外面的丁香玉似乎也是习惯早起的,看见她二人笑着打了个招呼。
“吃什么?”丁香玉道。
“喝粥罢。”薛婵道了一声便去了厨房,裴砚宁拿着一碗鸡食撑着伞去院子里喂鸡。
早上的雨明显比昨日小了,之前那黑沉沉的大雨下得人心慌,鸡崽们肯定也吓坏了,之前一直阴天的时候阿婵便说要下雨,提前给鸡崽们修了个临时避雨的小箱子。
裴砚宁打开鸡圈的门,将碗里的鸡食都倒了进去,正准备离开时,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又重新蹲了下来,略微清点了一下数目。
“宁宁不见了!!!”
院子里一声惊呼,薛婵连忙出门相看,只见裴砚宁蹲在鸡圈面前,一脸将要哭出来的样子。
“阿婵,箱子破了个洞,宁宁跑掉了。”裴砚宁难过地道。
屋里的丁香玉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宁宁是一只鸡的名字,这俩人真有闲心啊,养鸡还给起名字的。
薛婵走上前来往箱子里一看,果然少了一只鸡,她道:“没事,丢了就丢了罢,我去取东西把箱子补好。”
“可......”裴砚宁欲言又止。
可那是宁宁啊。
佩佩、艳艳和宁宁,少一只都不行的。
箱子里面,铲铲和心心正依偎在一起睡觉,裴砚宁眼眶忽然一酸。
宁宁没有了......
薛婵很快补好了箱子,粥熬好以后,她喊裴砚宁吃饭,然而饭桌上裴砚宁的兴致却并不高。
他拿筷子拨动着碗里的米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他自然知道外面的路全湿了,没有个几天怕是走不了路,他也不可能真的为了一只鸡丢了而闹什么脾气。
只是这件事让裴砚宁心里空落落的。
好像是冥冥之中,老天在告诉他,再多的努力也于事无补,薛婵心里已经有别人了,他什么也不是。
丢了也就丢了,阿婵都不会找他。
裴砚宁眼圈又红了红。
白白在人家家里吃了两顿饭,丁香玉也不能真把自己当客人,早饭后便自告奋勇去洗碗。
裴砚宁的粥还剩了小半碗,他实在没有胃口吃了,拨弄着粥都凉了,薛婵见状一把夺过,道:“吃不下便罢。”
裴砚宁“嗯”了一声,慢吞吞挪回屋里去了。
薛婵看着他失落孤单的背影目光微沉。
丁香玉洗碗的时候,薛婵忽然站到窗口,她一顿,道:“怎么了?”
薛婵道:“我出去一趟,你帮我在家看着裴砚宁。”
“......噢。”
见丁香玉应声,薛婵转身便出了门。
然而这一出门就是大半日,眼瞅着下午雨势又大了起来,裴砚宁出屋子准备做饭,见丁香玉一个人坐在外面以为薛婵已经在厨房了,忙洗了把手去厨房帮忙。
可一到厨房里,空无一人。
院子里也没影。
裴砚宁一愣,折回屋里问丁香玉:“丁捕头,阿婵呢?”
“啊,她上午出去了,没说啥时候回来。”
裴砚宁眨了下眼,瞥见外面立在墙根处的伞。
阿婵昨夜说她今日会在家的呀......
“什么时候走的?”
丁香玉想了想,“嗯.....早饭后就走了。”
这么久了。
裴砚宁望着外面的雨势面色微显担忧,点了点头便去厨房烧饭了。
家里剩的新鲜蔬菜不多,加上这些日子又不怎么出门,只能做顿汤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