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喋了许久,裴砚宁终于觉得累了,头一歪躺倒在薛婵怀里轻轻喘了口气。
薛婵为了迁就他,一直蹲着,这会儿腿都快麻了,沉声道:“起来自己站着如何?”
裴砚宁颤了颤,回眸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起身,两只手都揣进袖子里道:“早饭没吃罢?”
“嗯。”薛婵咬咬牙,猛地起身,一股酸爽的麻感瞬间席卷半身。
“我去给你做饭。”裴砚宁高兴地弯起眸子进了厨房。
?
这人变脸怎么跟翻书似的。
薛婵弯身拾起脚边的菜刀,拿去冲水洗了洗,才慢吞吞给裴砚宁放在案台上。
“下回别再拿着砍人了。”她道。
“那可说不好。”裴砚宁挑挑眉,一下子转过身背对着薛婵,“我这人生气起来连我自己都砍,注定没法孤零零过日子的。”
薛婵听着他说话,站在厨房门口不住地摩挲自己的指尖。
无心要怎么办呢?虽然无心大概率不会出什么事,但是看不见它总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
薛婵一边轻瞄着裴砚宁,一边百无聊赖地动了动脖子,再一回头,裴砚宁脸都贴到她耳根子处了。
“?”薛婵眨了下眼。
“来吃饭啦。”裴砚宁笑了笑,就着姿势在薛婵脸上亲了一口,扭着小屁股走得高兴极了。
薛婵摸了摸自己被亲过的地方脸黑了黑,又不敢黑个彻底。
这算什么呢?
她这算是处理好了裴砚宁的事,还是没处理好呢?初衷是给裴砚宁找个他喜欢又靠谱的女人把他嫁了,但是这个人要是她自己的话该怎么办?
裴砚宁刚把碗稳稳当当放在了桌子上,就听身后幽幽传来一声:“先说好,我可不能人道。”
裴砚宁差点摔倒在地上。
“怎会如此!?”裴砚宁猛然转身,“薛婵!你上回说你能的!”
“我不能!”薛婵坚定地否认,“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跟我这么耗着。”
裴砚宁用力地握了下拳,又露出个和善的笑容来,“不知妻主是为什么不能呢?”
“我对此并无兴趣!”薛婵看了裴砚宁一眼,“就算......是你也不行。”
可笑!可笑!这天下的女人巴不得一有机会就出去偷腥,哪儿有半点荤腥都不爱沾的!
这可恶的女人!
裴砚宁深吸了口气,贤惠道:“我只要能陪着妻主就很知足了,哪里敢奢望旁的事?”
刚抓起筷子准备吃面的薛婵一愣,这似乎不像是裴砚宁能说出来的话啊。
但是既然他都答应了,那行罢。
薛婵安静吃面,裴砚宁就坐在她对面,用满怀爱意的眼神注视着她。
薛婵越吃越感觉到汗如雨下,天气本来就热,她简直要浑身都烫起来了。
“你的眼神...能不能别这么露骨。”薛婵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道。
“哎呀。”裴砚宁眨了眨眼,这才勉强将视线移开一会儿,“自己的女人,如何能看得够呢?”
“我下午得去办案。”薛婵这才想起自己在王知县面前许下的三日之内抓到凶犯一事。
“好。”裴砚宁羞涩地摸了摸脸颊,“那我做好饭等阿婵回来。”
由于过于不适,薛婵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面,巴不得连碗都囫囵吞了,吃完一抹嘴立马起身道:“走了,不必送。”
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裴砚宁宝贝似的摸了摸薛婵用过的碗沿,美得不知在云里还是雾里,薛婵一走,崔钰和崔杏才相继出门来,看着裴砚宁美滋滋地洗碗,好似遇上什么大好事一般。
崔钰笑了笑,“这是和好啦?”
裴砚宁摇摇头,“不是和好!是阿婵好像真的打算跟我在一块儿了!”
啊?
崔钰惑道:“你们两个不是一直都在一块儿吗?”
“这回不一样的!”裴砚宁洗完碗,擦了擦自己沾水的手,“这回我也算是有了名分,以后再跟别人争,就不怕了!”
“跟谁争?”崔钰愣了愣,想起方才在院子里裴砚宁说薛婵的话,讶然道,“难道薛娘子在外面真的有人?”
崔杏刚想说这应该不大可能,然后就见裴砚宁肯定地点了点头。
“啊?”崔氏兄弟异口同声。
“那个人叫无心。”裴砚宁神情严肃,“阿婵认识他比我早,两个人青梅竹马,关系不知道有多好!之前阿婵就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说要去找他!”
“可、可若是薛娘子喜欢无心,为什么要跟你成亲呢?”崔钰不解。
裴砚宁迟疑一瞬,决定还是不说那档子乱力乱神之事了,只是叹道:“这其中有种种原因,反正,她同我在一块儿是为了救我。”
崔杏道:“我觉得她未必心里没你,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便争上一争,还怕争不过一个没影儿的男人么?”
裴砚宁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我努力怀上阿婵的孩子,她还能将我拒之门外吗?”
崔钰看看他哥,又看看砚宁,这事儿怎么成了这样?他这好弟弟居然才是当中横插一脚的人。
裴砚宁说完又觉得自信了几分,见崔钰和崔杏都穿戴好了,不由问:“你们这是准备上哪儿?”
崔钰道:“我想给我哥买双鞋去,咱们一起去?”
裴砚宁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晚上我要给阿婵做蒸槐花吃。”
见他竟这般恋妻,崔钰无奈又宠溺地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崔杏一前一后地走了。
裴砚宁叹了一声,这才准备坐下来歇会儿。
凳子还没坐热,没一会儿,一条人影就从大门溜了进来。
裴砚宁愣了愣,看清来人后猛然起身,“你怎么又来了?”
这回,杜棠倒是没再装出一副笑呵呵的老好人模样,而是阴沉着脸,道:“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马上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