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边缘在皮肉里嵌得更深,血缓缓溢出,滴滴答答落在云织看不见的地方。
办公室氧气稀薄,落地窗外的天色阴得人心慌,这场酝酿了几天的大雨还是迟迟没有到来,只有越来越暗的云层,遮蔽了天光。
云织经历过秦砚北两次严重的病发,都没有现在这种神经战栗的危险感,好像不知道哪一刻,工作台后面的那个人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把她拽过去拆吞入腹。
秦砚北垂了垂眼帘,试图掩住里面溃不成军的灼痛。
没爱过,那又怎样。
她不是来报恩么,不管这场根本不存在的恩是怎么被她根深蒂固相信的,她都会因为这个,继续留在他身边!
他早在最初就说过了,他没救过她,是她自己听不进去。
他从来不是什么光明坦荡的好人,外面不是传得人尽皆知么,秦家这个所谓的太子爷阴狠寡义,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他的确就是这样,云织应该也没少听过别人口中描述的那个他,她本就对他没有感情,又何谈失望。
云织只把他当成一个报完恩就可以随便放下的任务,他凭什么,还在怕他贪下这份恩情,她会对他失望。
即使他心脏捏碎揉烂放到她面前,在她眼里,如果没有报恩,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以前有过的亲密痴缠,一步步把他拖进漩涡,再也不可能脱身的温柔爱意,到头来,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误解,她口中一句界限鲜明的“报答”而已。
那真正被她爱着,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只是略微试想她也许会把心意掏给另一个人,疯狂侵蚀的嫉妒和剜疼就要把他没顶,逼他走到极端上。
强迫她也好,绑架她的良心也好,只要能留住,他什么都做。
云织身上僵得有点发冷,眼看着自己回答完秦砚北那几个莫名的问题之后,就如同把他推进穷途末路,她不安的预感已经呼之欲出,突然又听见秦砚北问:“你是怎么确定我救过你的。”
云织没空再为他今天的异样感到意外了,嗓子干涩地动了动,轻声说:“我在火灾现场昏迷了,一直以为是救援队把我带出去的,奶奶病重过世之前才告诉我真相,把你的名字和地址给了我,见面之后,我看到你手腕上的烧伤,就知道肯定没错了。”
秦砚北喉咙里胀疼,勒令自己不能再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