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佑看着朱大人脸上那毫不掩饰的震惊,赶紧的伸手把人给扶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朱大人掩藏的很深,我差点就没有猜出来,给错过了。”
要不是朱大人那耍的虎虎生威的棍子,还有那仅有的坚持,他恐怕真的和朱大人就错过了。
他记得他皇阿玛说过朱大人的一些事情,也就记在了心里,朱大人年轻那会儿练过武,会舞棍子。
还有就是吴江过来威胁‘许夫人’的时候,明显对朱大人有些忌惮。不想伤了他一般。
从而就能猜测出朱大人的不同寻常。
吃饼子虽然狼吞虎咽,但是却不是往嘴里捂进去,而是一口一口的塞进去,让自己快速的吃完。
想到这里,他嘴角含笑的看着朱大人那因为错愕而微微张开的嘴。
朱大人听了胤佑的话,脸上的折子慢慢的舒展开来,他扶着拐棍站起身来,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不少,对着胤佑道:“老夫要是没有猜错,想必你就是淳郡王吧?”
他在京城里就知道淳郡王最为聪慧,只是腿上有问题,只是没有想到,他为了深入了解灾情,竟然化妆成灾民,来做进一步了解。
而且还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猜出来他的身份。
这淳郡王不亏是皇上最为聪明的孩子,是索额图的眼中钉肉中刺。
胤佑听了朱大人的话,忍不住的笑道:“大人吃饼子的时候,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说说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吧?”
在那种混乱的时候,一个人想要活命真的是太难了,尤其是朱大人这样的人。
朱大人听了胤佑的话,脸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滞,片刻之后才拱手道:“是,我之前是猜出来了,只是不敢确定,这会儿算是稳下心了。”
说到这里,他看着胤佑继续道:“多亏了许大人,要不然我早就在那场□□中死了。许大人反应很快,只是可惜没能救出他自己的家人。还有就是那些人没有发现赈灾的银子,更没有找到许县令手里的东西,这才让吴江看着我们,但是又不准我们逃走。”
说完,他看着许县令靠在树上,微微合起来的眼,然后对着胤佑道:“许县令可能知道的事情比较多,只是他怕我坚持不住诱惑,他手上的证据,并没有给我说。不过我得把您过来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说完,他朝着许大人走去。
走到了他的跟前,才蹲下身子几乎趴在他的耳边,有些喜极而泣的道:“许大人,我们得救了,皇上派了淳郡王来了,咱们得救了。”
许县令听了朱大人的话,声音有些嘶哑的厉害,他微微地抬眸,那一双眸子鲜红欲滴,他看了一眼胤佑那面黄肌瘦的脸,有些失望的对着朱大人问道:“就是他们吗?皇上派他们来救这么多的灾民?能救的过来吗?”
他虽然恨灾民,恨他们伤害了他的百姓,更是恨他们伤害了他的家人。
但是更多的人是无辜的啊?那些没有参与其中的人不该等死啊!
而朝廷却派来了这两个如此年轻的人过来赈灾,他俩真的能把这些灾民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吗?
许县令想到这里,看着胤佑和胤祺,眼眸中不免带上了几分的怀疑。
胤佑站在许县令的不远处,把他那沙哑的声音听在了耳朵里,他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他的身边道:“我只是先锋,想要弄清楚清徐县的事情,还有朱大人为什么突然失去联系,后面赈灾有我大哥和我六哥,他们带着物资在路上呢。他们很快就能赶过来的,你放心,别说这些灾民,就是再多,也能救得下的。”
说完之后,他站起身来对着朱大人道:“朱大人,等会儿我会让人拿着我的令牌去找着靖安县的县令,让他打开城门。但是前提是,谁要是敢上前,就格杀勿论。”
五规矩不成方圆,有了清徐县的前车之鉴,他们可以打开城门,让一些在城里有亲戚的人,到城门口来领人,从而减轻城门口灾民众多的压力。
也会让靖安县的县令在门口熬粥,让灾民不至于饿死,不至于饿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也就这几天的功夫,他大哥和他六哥就能带着人来到这靖安县。
还有他之前说的京城里来的人的事情,除了在靖安县门口的灾民之外,他大哥那边的灾民里可能也有,他已经让阿大派人把信件给送了出去。只希望能够及时的避免朱大人的事情,再次发生。
许县令听到胤佑的话,微微地一怔,他现在一提到大开城门,他的心就觉得有些撕心裂肺的疼,他的家人除了他怀里的这个孩子之外,所有人都死在了那次打开城门当中。
要是有选择的话,他当时绝对不会妇人之仁的,在人一往城里冲的时候,就让守城的士兵直接shā • rén震慑,这剩下的人就老实了。到时候再进行布施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事情了?
越想他的眼眸中的血色越重,他看着胤佑片刻,哇的一声,一口血水就从嘴里吐了出来,许县令更加虚弱的道:“是我连累了清徐县的百姓。害的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胤佑听了许县令的话,蹲下身子,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这也不能全怪你。”
是的,这件事要说和许县令无关的话,那是假的。他不开城门,这清徐县也不会破城,但是任何一个稍微有些理性的父母官,又岂能看着自己的百姓在城门外饿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