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待围在沈梨身边的人都散了之后,她看了周围一眼,发现沈念筱她们已经走。
沈梨看向身边的陆陵天,眼里有点疑惑。
沈念筱今日来马场什么也没做成,现在就这样走了?
是因为皇上的圣旨来得突然,她要赶紧回去将消息告诉赵氏他们?
陆陵天牵着沈梨的马,拉着她的手往另一处草场走,边低声道:“你如今成了县主,应该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接下来就要看永昌侯府是不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了。”
沈梨微微点头,倏尔又轻轻笑了一下:“反正有长云哥哥在,我不需操心是不是?”
听了小姑娘娇娇软软的话,陆陵天垂眸,轻轻抬手捏了捏她珠玉似的柔软耳垂,神色纵容:“是,你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沈梨抿唇笑弯了眉眼,当真觉得自己现在好像真的成了她曾经向往的那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心里没有了束缚,便觉得哪里都是天空。
这日,沈梨在马场学会了骑马,虽然还不甚熟练,但是已经能够一个人骑着马小跑一阵了。
她觉得十分畅快,又与贝萦雪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得知了不少陆陵天年少时在京都的事。
先前在生辰宴那日贝萦雪也与她说过,但那时候她尚不知道陆陵天就是长云哥哥。
如今知道后再听来,竟也能将年少的陆陵天和她见到的长云哥哥重叠起来了。
都是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呀。
贝萦雪对他们的相识也十分好奇,缠着沈梨让她讲讲,沈梨怕陆陵天不想叫人知道,起初还跑去问他能不能告诉郡主。
男人刚刚骑着他那匹战马跟韩叙赛了几圈回来,小姑娘迎上去时他还未下马,便直接俯身摸了摸她的发髻,浅笑:“你想告诉谁都可以。”
于是贝萦雪欢呼雀跃,嚷嚷着她现在是比太子更早知道他们过去故事的人了!
今日远在东宫处理政务且对陆陵天与沈梨过去一知半解的陆怀信打了个喷嚏,看了眼窗外自言自语:“谁在念我坏话?”
直到傍晚,眼看着要到用晚膳的时辰了,沈梨才与贝萦雪告别,跟着陆陵天依依不舍的离开马场。
她的那匹小白马跟陆陵天的那两匹养在同一个马棚里让专人照看着,下次来了便可以直接骑。
今日菀姝和桃枝跟着她来的马场,沈梨也特意准了她们在马场里可以自己玩一玩,还给她们挑了两匹马,叫两人惊喜不已。
只是现下回来时,沈梨瞧见菀姝的脸红得不像话,却满面恼色。
她关切地问了一句:“菀姝怎么了?”
菀姝低了头,只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夫人……不必担心。”
她一向温柔稳重,沈梨还从没见她说话这样过,但见菀姝似是不想多说,她便也贴心的不再问,只轻柔道:“若是有事便于我说,没关系。”
菀姝点点头,耳尖也红似血玉。
沈梨被陆陵天扶上了马车,又看了一眼马场,才想起今日王爷赛马回来后来好像就没瞧见韩少将军了。
她撩了窗边的帘子看向跟在车边兀自低着头的菀姝,轻扬眉梢,是……又发生了什么?
东郊马场在城外,离着耀王府有些距离,沈梨今日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此刻坐在陆陵天身边已经有点昏昏欲睡。
最后她终于还是没抵住困意,歪头倒在了陆陵天的肩上。
男人的手一直环着她的肩,就是怕她困倦之下马车偶有颠簸会坐不稳,现下见人倒在了自己肩上,陆陵天无声的扬了扬唇角。
他小心翼翼的搂着沈梨,又微微用力,将人抱到了腿上,好让她枕的更舒服些。
沈梨是真的困了,迷迷糊糊间自己在男人怀里找了个满意的姿势,然后把身子缩了缩,枕着他的臂膀睡熟了。
陆陵天怀抱着小姑娘,看着她的睡颜突然就想起了她小时候。
在澍水时的沈梨还是个六岁的小丫头,娇娇软软的,但特别有精力,跟侯府老夫人一起住在千灵寺里,每天老早就会来敲他的门。
但一整天闹腾下来又会很快进入疲倦状态,陆陵天笑她好像有个什么特殊的睡觉时间点,一到傍晚便要眯眼睛。
最后都是他抱着人送回院里,叫老夫人谢了好多次。
那时候睡在他怀里的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他夫人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耀王府的门口。
沈梨是被陆陵天抱下车的,彼时她还在他怀里无知无觉的睡着。
耀王府门口临的这条街不算热闹,安静宜人,但偶尔也会有人走动。
这时正是行人归家的时候,有三三两两的人从这走过,见耀王府门前停了马车,免不了都要看两眼。
而这一看便看见,一向冷眉冷眼不苟言笑的耀王殿下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姑娘下了马车,眉眼间竟是从没见过的温柔含笑。
他怀里的姑娘似是睡着了,靠着他的肩,只能看见半面娇颜,但即便如此也难掩旖丽。
很快耀王便抱着人进了府中,身后跟着几个丫鬟侍卫,府门被关上,旁人再窥不到一二。
但耀王府中如今只有一个女眷,那便是耀王妃。
如此看来,坊间传闻当真没错,耀王待这个庶出的小王妃确实是极致宠爱的。
这一小插曲很快便被京都百姓口口相传,并入了耀王宠妻二三事中。
当然,京中最近八卦的焦点已经从耀王妃的乌龙替嫁事件转移到了皇上特封县主之事,都道耀王如今一家真是圣眷正隆啊,富贵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