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审讯室大门那一刻,守门的警官凑了上来。
“平岛警官,都解决了?”
“解决了。”平岛阳点点头,“派人按照他们说的地址去找人就行,我就不去了,我先去食堂吃个饭。”
说句实话,他今天下午一点来的警视厅的时候还没有吃饱,就这么奔波一下午,情绪又大起大落,让他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
晚五点四十分,今天一直在兢兢业业工作的警官们轮班来到警视厅的食堂补充能量。
平岛阳等四人赫然在列,端着各自的餐盘挑选自己爱吃的晚饭。
“吃什么?”伊达航眼睛看着各色菜肴,嘴上问着端盘子站在一旁的平岛阳。
“除了鱼以外的。”平岛阳探头看摆在窗口的菜我,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带胡萝卜和西蓝花的也不要,食堂这两样菜做的一点儿都不好吃。”
伊达航下意识扫了扫剩下的菜。
刨除鱼、胡萝卜、西蓝花,剩下的菜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还一大半都是炸货,营养跟不上。
再看看平岛阳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
伊达航:“平岛,你觉不觉得你有点儿挑食?”
闻言,平岛阳不满的翻个白眼,“挑食怎么了?丰田凉太那时候你给我买吃的都没说有这么多事。”
所以现在你是和我真认识了,开始放飞自我了对吧……
那股无语的心态挥之不去,逼得伊达航想要叹气,又叹不出来。
他苦口婆心的劝,“那是因为那时候我们还不熟啊,平岛前辈。和陌生同事相处最重要的不就是点到为止吗?而且——”
伊达航一抬眼皮,看向平岛阳:“你不觉得你身体虚弱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太挑食吗?”
平岛阳护住餐盘,小声嘟囔:“你让我吃这些,那咱俩还不如当普通同事呢。”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
这俩旁观人士抱着自己已经选好菜的餐盘,看热闹看得不亦乐乎。
“我觉得班长以后结婚了绝对能当一个好爸爸。”松田阵平发出吃瓜的声音,“他现在真的好像再哄自己不听话的儿子。”
萩原研二沉思一会儿,点头。
“嗯,你说的没错,真的很像。”
晚五点五十分,伊达航宣布劝说失败。
晚六点,这四个人终于在食堂找到了空闲的位置,可以坐下来好好吃这一顿饭。
他们四个人两两一组,面对面一块坐下,果不其然,平岛阳矮了其他三人一小截。
伊达航见缝插针:“所以你真的不吃两口蔬菜吗?”
平岛阳:“不要。”
随后平岛阳愤愤的咬了一口炸猪排,看起来是把猪排当伊达航的脑袋啃。
在一旁看热闹终于看够了,萩原研二清清嗓子,开了口。
“平岛前辈今天是心情不好吗?”
平岛阳愣了两秒。
“算是吧,”他咽下嘴里的猪排,“我大概知道你想问什么了,但我是不会回答的。”
他自己都没搞清楚这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怎么敢那么轻易的带人进入主线。
看出来平岛阳没有这方面的交谈欲望,萩原研二耸肩,转移话题,“前辈,一会儿要不要和我跟小阵平交换一个联系方式?”
萩原研二语气亲近的抱怨着:“中午你离开的太突然了,我们两个没来得及。”
平岛阳报出一串号码。
*
晚六点十分,一众警察重新投入工作。
这时候正值晚高峰,从窗户放眼望去,残阳鲜红,人们来来往往穿梭横道,车流如同沸腾的沙丁鱼罐头。
“非常抱歉,酒井先生。”平岛阳走到酒井咲面前,半个鲜红的残阳落在他身上,让他批了一层红光。“没有立刻就投入解谜,非常抱歉。”
伊达航那个瞬间的表情像是看见了鬼。
而被搭话的酒井咲却是擦擦额角渗出的汗渍,尽力扯起嘴角。
“不不不,怎么能这么说呢。”酒井咲试图露出微笑。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脸上所有的肌肉都僵住了,不要说是露出微笑,就单单是如今这样直视平岛阳的眼睛,就几乎用光了他所有的抑制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冷静的、探究的,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似乎在示意你,你的一切他都已经了解。
看着那双眼睛,酒井咲有一瞬间的惶恐,就仿佛自己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到了大庭广众之下,他尽心竭力隐瞒的东西全部暴露,无望的等待身败名裂。
但这怎么可能呢?
酒井咲背在身后的手掐住自己颤抖的指尖。
“您怎么了?酒井先生。”平岛阳若无其事的收起气势,“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酒井咲僵硬的扯起嘴角,“只是还请您别说什么抱歉之类的话,我知道警官先生们都很忙,让你们饿着肚子帮我找女儿我也于心难安。”
这和白日里酒井咲打电话时的焦急姿态截然不同。他像是变成了两个人,下午那个急着找女儿,晚上这个就开始暗暗劝警察先生们不要着急了。
——而这种情况人们一般解释为“他没事找事”,或者“他有事瞒着”。
气势压迫也是警察在探案时所使用的的手段的一种,作为一个标准的警察,这些技巧平岛阳不说全不精通,至少也都全部入门,如今他对着酒井咲使用一下气势压迫,效果出类拔萃。
酒井咲现在就差把“我干坏事了我心虚”几个大字贴在脸上招摇过市了。
平岛阳平静的看着酒井咲,“多谢理解。”
也许我不会赢,但我也不打算输。
***
晚六点十五,那张字谜终于传到了平岛阳手中。
[太阳之东,月亮之西,黄金洒满海面,照出一朵漂流的花来。]
——而酒井家以造船业出名,从明治初年就一直存在,如今手中至少有两片以上的港口海湾。
“他们要得是酒井家的港……船。”
平岛阳抬眼,不管酒井咲被他脱口而出的“港”字吓成什么样,“至于地点,这个我无法判断,‘太阳之东月亮之西’我能想到的只有挪威的童话故事集。”
“太阳之东,月亮之西?”一直没走的松田阵平突然出声,“这个我好像有点儿印象……”
众人的视线唰的一下转过去。
“他们说的太阳之东月亮之西,不出意外的话,指的是两年前因为火灾而废弃的那栋大厦。”身处焦点,松田阵平也依旧面色自然。
“当年的新闻上有它的报道,大概是1997年三月份的吧,说什么投影技术第一次面市,就在这栋大厦的外墙上投影了太阳和月亮的图片,左边是太阳,右边是月亮,所以当时的报道为了抓人眼球,就称这栋楼为‘太阳之东,月亮之西’,只是很可惜,这座大楼才刚建起来一年多,就因为电器短路而被烧毁了。”
在电脑前的警察连忙从电脑里调出当年的新闻报道。
几分钟后,这位警察从显示屏背后探出脑袋,“松田警官说的是对的。”
[太阳之东,月亮之西。——1997年3月18日]
报道里那栋大厦,如今的废弃大厦的位置,正好靠海。
听完全程的百濑警部扭过头,看向爆处班的负责人:“那个,田沼老弟啊,你看能不……”
能不能忍痛割爱?
,显然是早就从目暮十三嘴里听说过对方什么德行,是以现在用掌心对准了百濑的脸,摆出了十足的拒绝的架势。
他冷酷无情的开口:“谢谢,不能,不给,不割爱,松田阵平生是我们爆处班的人,死也得是我们爆处班的死人。”
负责人就差明着骂百濑不要脸。
“咳噗噗噗——!”喝水的目暮十三没忍住呛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