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现在离开家去外面找平岛阳的下落,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就当时川透也走出家门那一刻,他甚至没来得及迈开腿跑几步,就被无数哭脸面具包围起来了。
放眼望去,带着哭脸面具的人少说几十个,这些人一言不发,只是用血肉之躯将时川透也包围,在月色下越发像幽灵。
先前从窗户上跌下去的哭脸面具也混杂在自己同僚的队伍里面,拖着一条断腿,身上血淋淋的,全因时川透也家的楼层不高,才让他侥幸捡回一条命。
但这些人就好像不会痛一样。
时川透也再次掐着凑过来的男人的手臂将人甩出去,哭脸面具后背砸在墙壁上,可除了墙体崩裂的声音外,月光下再没有别的声音,甚至连受到攻击时该有的闷哼声都没有。
他们像人偶,又或者棉花娃娃,不声不响,被打了也不会痛,除了在时川透也要踏出包围圈的那一刻扔钉子过来阻止他,其他时候就是抛弃自身所有防御,悄无声息的包围着。
……这真的是活人吗?
这样的念头一起来,围观的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卷毛猫和暹罗猫身上的毛发隐隐炸起,指甲全部弹出,在地面上扣出一道道痕迹,收缩的猫瞳紧紧盯着面具人,喉咙里止不住的发出威胁声。
冷静点,不要慌张。
降谷零深呼吸几次,尾巴拍着地面,好让自己的情绪在人间应该存在的声响中迅速稳定。
对方到底底细如何,没有人比时川透也更清楚了,时川透也都没说什么,他们慌张毫无意义。
“时川君,”再次吐出一口气,降谷零站在时川透也脚边,摆出进攻的架势,“需要我们帮忙吗?”
在这呆了这么长时间,他算是明白了黑字说的猫咪在神滨来讲,可以算得上最安全的生物了——这些人连扔钉子的时候都有意识的避开了他和松田阵平所在的地方,他们是真的不打猫猫!
不过猩红之手不攻击猫,他们就有了很多可以操作的余地。
降谷零看着那些凑过来的面具人,威胁性的哈了一口气,爪子扣进地面:“你是需要我们先去找人,还是帮你一起打?”
而对此,时川透也却脸色难看。
“你们开什么玩笑!”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们到底什么底细我还没摸清楚,怎么可能让你们轻易脱离视线?!
打定主意,时川透也从身后拿出匕首。
警式配枪因为他今天请假的原因,并没有带在身上,但好在还有这把不需要报备的匕首,他冷兵器同样玩得厉害。
匕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光,不曾有丝毫停留踟蹰,干净利落的冲进面具人的包围之中——
下一刻,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就看见了从包围圈中喷涌而出的血液!
那些血花在月光下连成一串,又被狠戾地甩成一道长河。红色的河水裹挟着灰尘重重跌落,在地上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像水底的淤泥,只是有着幽幽的血腥味。
时川透也用手背蹭去自己脸上沾染的血,爆了一句粗口。
“他奶奶的。”
那双眼泛着红光,是被火焰笼罩的树。
“幸好神滨这边儿有先斩后奏权,要不然我还真对付不了你们。”
那把匕首被时川透也握在手中,有折射月光的血液顺着刀锋滴落,带来同样如刀锋般的冷锐。
.
与此同时,十几公里之外。
在黑暗的环境里,睁眼和不睁眼没什么区别。
醒过来的平岛阳本能的去感知目前的情况,发现自己好像被人吊起来了。
脚下空荡荡的没有支点,如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被拷着的手腕上。手部已经失去知觉,整个大臂和小臂因为长时间举起而血液不流通,酸麻胀痛,晃动间他只能听见肌肉拉扯的声音,还有头顶铁制品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所以我现在不在实验室吗?
平岛阳再次环顾四周。
大概是在黑暗当中待久了,虽然还是看不清全貌,但已经能看清物体的大致轮廓。
这里确实不是实验室,他似乎在一个废弃工厂里,被吊在了铁制横梁之上。
铁制横梁横五竖五,纵横交叉,支撑起整个工厂的房顶,而上面挂着的除了用来扣他的铁链外,还零零散散垂着不少断裂的绳子,四周的水泥地板上则摆着小型的集装箱,.药。
军.火仓库?
只可惜平岛阳尚未想明白,就听见工厂大门的位置,传来了轻微的“吱嘎”声响。
声音很轻微,但因为在黑暗里视觉作用有限,反而最大程度的放大了听觉,让这一声声细碎的动静在耳边如同炸雷。
平岛阳下意识将头转向声源地,想看看来的究竟是谁——
结果却对上几双发着绿光,还玩着叠叠乐的猫眼。
那眼神一看就是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的同伴,平岛阳愣了愣,“你们……”
“你别说话。”
伊达航开口打断他,“你后面有一道门,后面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人。”
随后门外的猫咪们放弃了叠叠乐的姿势,放轻脚步,从大门打开的缝隙里依次钻进来。
缅因、孟买、布偶,三只猫咪在平岛阳面前从左到右,由大到小依次排开。
“我就说刚才看见的绝对是小平岛……”孟买猫抖了抖胡子,抬眼扫过扣着平岛阳手腕的手铐,表语气有些茫然,“……这得怎么解开啊?”
他原以为劫匪绑架人质就和他们米花一样用麻绳,那他们可以用牙咬断,可谁知道神滨这边儿绑人是用的不是麻绳,而是麻绳的plus版本——镣铐和锁链!
萩原研二一时间有点儿麻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