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当政以后,先是颁布政令减轻了百姓的赋税,划分出大量荒地供百姓开垦,大力发展农业和商业。
又大开科举,选拔治国治世之能臣,改革法度,整顿吏治。
这样一番治理下来,十年过去,如今整个乾国已是一番欣欣向荣之象了。
最令人惊讶的是,在这段轰轰烈烈、英雄辈出的立国伟业里,祁涟居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这可真真儿地叫人惊讶。
要知道,在这些士大夫看来,自古女子便是男子的附庸,她们或许天生最大的能力便是相夫教子,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里,许多女子在史书上连一个姓名都无法留存。
祁涟自觉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这群傲慢的士大夫们允许她一个女子的名字与这些‘伟丈夫’们并肩。
当时,左安正领着衡家三姐弟在客栈附近的一家茶馆听书。
左大爷看起来对此类活动十分熟悉,甫一进楼,便叫小二唤了一个倒水添茶伺候人的丫头,又想再添上两个弹小曲儿的。
若是映之语嫣不在此处,祁涟尚可允许自己体验一把勾栏听曲的乐趣。
可她对于此种带坏小孩子的行径十分地不赞同,虽未明言不妥,可是射向左安的眼光里那反对的意味可是明晃晃的。
左安对于如此炙热的目光全不能当作没看见,反应过来之后咳嗽了两声,又掩饰般地摸了摸鼻子便示意小二将唤来唱曲儿的俳优叫走。
这衡大娘子虽然年纪小,但眼中的威压却实在不轻,整的左安下意识地便想听她的吩咐,反应过来之后又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真是个‘贱皮子’,又不是公子,为什么要听她的吩咐。
映之的眼神在大姐和左安之间逡巡,仿佛洞悉了某种诡异的气氛。
恰在此时,左安点的茶水点心一应端了上来,楼下戏台上的说书先生也开始用那勾起人十分好奇心的语气开始了讲述。
传闻,这位涟漪公主在宫中之时并不受玄正帝祁云崇的喜爱,在大夏的朝政还算稳固的时候,这位公主一直久居深宫默默无闻。
直到玄正帝带着亲信弃都出逃,整个雍城的勋贵子弟都逃了个干净,这位公主才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贪生怕死的人都逃了个干净,而这位公主却站了出来,独她一个人守卫着王宫,守卫着大夏皇族的尊严。
据说凉国铁蹄入城之时,这位公主正穿着公主仪制的袆衣,寒风凛冽,她就站在太仪殿三十九层台阶的最高处。
呼啸的北风将她的秀发吹地猎猎作响,可她的表情却是一片平静肃穆。
凉国的士兵将她带走时她面不改色,只对那为首的将领说了一句话,“今为大夏公主,大夏存,我便存,大夏亡,我便亡。凉国的铁蹄可踏碎我大夏的山河,可踏不碎我祁氏皇族的脊梁”,之后便从容赴死。
又传闻,涟漪公主死之前最后一次出现便是在凉州城高耸的城墙之上,当她看见凉州城的百姓被凉国军队肆意屠戮,她深感玄正帝为帝昏庸无道,德不配位,才让大夏的百姓遭受如今的苦难。
她身为大夏的公主,享百姓供奉,此刻却无力救他们于水火,只能以此身告慰天地,以偿她父皇犯下的罪孽。